李伟被带回市局后，一首坐在询问室的椅子上低头沉默，偶尔抬头时，眼眶还是红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连帽衫的衣角，一副吓坏了的模样。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叹了口气，对身旁的淼言说：“看着确实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估计是真吓坏了。”
淼言没接话，目光落在李伟左手腕的黑色手环上——技术科刚发来消息，手环内侧刻着一串模糊的数字，像是某个日期。他起身走到询问室门口，刚要和林舟说核对日期的事，就看到走廊尽头的证物鉴定室门开了，老陈拿着一份报告快步走过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出事了。”老陈把报告塞到淼言手里，“我们在李伟丢弃的灰色连帽衫衣领夹缝里，发现了微量血迹，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不是他的，是上周报案失踪的初中生，叫陈萌萌。”
陈萌萌？淼言心里猛地一沉——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三天前分局接到报案，13岁的陈萌萌放学后失踪，家人和学校找了整整三天都没线索，没想到血迹会出现在李伟的衣服上。
“立刻提审李伟。”淼言转身往询问室走，脚步比刚才沉了几分。推开门时，李伟还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听到动静，才缓缓抬起头，眼里又泛起了水光：“警察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萌萌，你认识吗？”淼言没绕弯子，首接把陈萌萌的照片放在桌面上，推到李伟面前。
李伟的瞳孔骤然收缩，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但很快又松开，眼神躲闪着：“我……我不认识她，从来没见过……”
“那你连帽衫衣领上的血迹，怎么解释？”淼言把DNA鉴定报告抽出来，指着上面的结论，“报告显示，血迹就是陈萌萌的，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李伟身上。他的肩膀开始发抖，脸色从苍白变成铁青，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突然抬起头，眼里的委屈和害怕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漠：“是我杀的，又怎么样？”
在场的警员都愣住了——刚才还像受惊小鹿的少年，转眼就露出了獠牙。淼言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冷了下来：“为什么杀她？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活该！”李伟突然提高了声音，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里满是恨意，“她在学校里天天欺负我，把我的模型零件扔到厕所，在我课本上写脏话，还让班里的人都别跟我说话！我跟老师说，老师说‘小孩子打闹’；我跟奶奶说，奶奶让我‘忍忍就过去了’——没人管我！”
他喘了口气，语气又沉了下去：“上周三放学，她又堵我，把我刚买的‘星翼-03’模型摔碎了，还说我‘一辈子都是没人要的窝囊废’。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她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人？为什么没人能治治她？”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大侦探淼言》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所以你就策划了这一切？”淼言追问，“制造爆炸案，是为了掩盖杀她的事实？”
李伟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知道爆炸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警察肯定会先查爆炸的事，没人会想到我还杀了人。我把她骗到高架桥底下的小巷里，就是便利店后门那条，趁她不注意，用砖头砸了她的头……”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声音轻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把她的尸体藏在工业园后面的废弃仓库里，用带银灰色粉末的纸巾擦了手上的血——那粉末能盖住血腥味，我在模型厂学的。后来我故意往城中村跑，就是想让你们以为我只是畏罪潜逃，没想到你们会查到纸巾和模型厂，更没想到你们会发现衣领上的血……”
“你就没觉得自己错了？”记录的警员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错？”李伟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嘲讽，“我没错，错的是她，是那些欺负我的人，是不管事的老师和家长！如果不是她天天欺负我，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淼言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扭曲的少年，心里一阵沉重。他掏出手机，调出陈萌萌家人的照片——照片里，陈萌萌的妈妈抱着她的书包，眼睛哭得红肿。“你有没有想过，陈萌萌的家人现在有多难过？她才13岁，和你一样大，她的人生本来还有很长……”
李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里，再也没发出声音。
询问结束后，淼言和老陈、林舟去了工业园后的废弃仓库。仓库里堆满了破旧的纸箱，角落里用帆布盖着一个物体，掀开帆布的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陈萌萌的尸体蜷缩在地上，身上还穿着那天失踪时的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没写完的作业本。
技术科的同事立刻开始勘查，在旁边的纸箱上，发现了几个模糊的脚印，经过比对，正是李伟的。林舟蹲在地上，看着陈萌萌口袋里的作业本，声音发哑：“他明明知道杀人是重罪，却还是做了，还想用爆炸案来掩盖……这孩子的心里，到底积压了多少恨？”
“校园霸凌不是他杀人的借口。”淼言站在仓库门口，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他选择用暴力解决暴力，最后只会毁了自己，也毁了另一个家庭。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仅是把案子结了，还要联系学校和心理专家，看看能不能从根源上，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老陈点点头，掏出对讲机安排人手：“先把尸体送回去做尸检，再联系陈萌萌的家人，告诉他们……找到人了。”
晚风从仓库的破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这场由爆炸案引出的命案，终于揭开了所有伪装，可真相背后的残酷，却比爆炸本身更让人揪心——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一个永远停在了13岁，一个则要用余生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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