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染坊回来的路上,宁姝一首没说话。她攥着陆骁给的符纸,指尖反复着纸边的褶皱,心里翻来覆去都是幻象里“调查局”的字眼——陆骁握着令牌的样子、他提到“局里卷宗”时的闪躲,都在告诉她,他藏的秘密远比“处理诡异事”更复杂。
“还在想调查局的事?”陆骁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放慢脚步,侧头看向宁姝,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不是我故意瞒你,只是那地方……太危险,我怕你知道后,会离我远些。”
宁姝抬头看他,心口猛地一跳。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刚要追问,怀里的暖玉突然剧烈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低头一看,暖玉竟从衣襟里滑出来,悬在半空,朝着巷尾的方向发出微弱的红光——那是有诡气靠近的征兆!
“有人跟着我们。”陆骁瞬间绷紧神经,将宁姝护到身后,手按在腰间的旧刀上,眼神锐利地扫过巷尾的阴影。只见阴影里闪过个道袍的衣角,等他追过去时,只剩地上一个扎着红线的稻草人,稻草人胸口贴着张黄纸,纸上画着的符纹,和顾言身上的符文、染坊的符号一模一样,而符纸中间,竟写着宁姝的名字!
“是那个道士!”宁姝认出这是之前跟着顾母来的干瘦道士,脸色瞬间发白,“他想用稻草人诅咒我?”
陆骁捡起稻草人,手指捏着符纸边缘,用力一撕。符纸被撕开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冒出一缕黑烟,稻草人身上的红线也跟着断裂,掉在地上化作灰烬。可宁姝突然觉得腹痛难忍,弯腰扶住墙,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她的手腕上,竟慢慢浮现出一道和符纸相同的红痕,像是被红线勒过一样。
“不好!诅咒己经缠上你了!”陆骁赶紧蹲下身,从怀里掏出朱砂,在宁姝手腕的红痕上画了道破咒符。朱砂刚碰到皮肤,红痕就像活物般扭动,宁姝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暖玉却突然飞过来,贴在红痕上,发出柔和的白光。
白光笼罩下,红痕慢慢消退,腹痛也缓解了些。陆骁松了口气,伸手擦去宁姝额头的汗,语气里满是自责:“都怪我,没注意到他跟着我们,让你受了罪。”
宁姝摇摇头,看着地上的稻草人灰烬,心里满是疑问:“那个道士为什么要诅咒我?他和红衣女人、染坊的事有关系吗?”
“肯定有关系。”陆骁站起身,将暖玉塞回她怀里,“他用的符纹是‘缠魂咒’,属于百年前失传的邪术,而红衣女人的怨气里,也有这种咒的气息。说不定他就是想借红衣女人的怨气,用你的体质做什么手脚。”
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黑色的令牌——正是在染坊用的那块,令牌上刻着的符号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这是调查局的‘镇诡令’,我祖上是调查局的人,和镇诡家族也有渊源,所以我才知道这么多关于诡异事的办法。”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调查局”,宁姝愣住了,刚要追问调查局的具体情况,巷口突然传来春桃的声音:“小姐!陆公子!家里来了位先生,说要找陆公子,还说有重要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陆骁在城里没认识的人,会是谁找他?
回到宁家小院,宁姝才发现来的是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木盒,见到陆骁,立刻恭敬地行礼:“陆大人,局里传来消息,城西祭坛附近的诡气突然暴涨,让您尽快查明原因,还有……顾言那边又出了怪事,他家里人说,他夜里总说看到红衣女人,还说要去染坊找‘令牌’。”
“陆大人?”宁姝听到这三个字,心头一震,转头看向陆骁——原来他在调查局里,竟有这么高的身份?
陆骁显然没料到下属会来家里,脸色微变,赶紧对长衫男子说:“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去局里。”
长衫男子点点头,将木盒递给陆骁,又看了宁姝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转身离开了。院里只剩下宁姝和陆骁,空气里满是沉默的张力。
“陆大人……”宁姝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对吗?调查局的大人,不是什么退伍兵。”
陆骁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走过去,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怕说出真相后,她会觉得自己一首被欺骗,会推开他,可看着她此刻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再瞒下去。
就在这时,宁姝怀里的暖玉突然又发烫了,这次不是预警,而是映出了一段模糊的画面——那是个祭坛,祭坛上放着块完整的镇诡玉,而祭坛下面,似乎藏着个巨大的黑影,正慢慢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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