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厚重的黑布,将桃溪村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村西头的苏家老宅透着丝诡异的寂静。陆骁牵着宁姝的手,脚下的碎石路泛着冷光,离老宅越近,怀里的镇诡玉就越烫,玉面映出的微光里,总闪过缕暗红色的丝线,像条细小的蛇,在前方引路。
“进去后别碰任何绣品,尤其是暗红色的丝线。”陆骁将火把举得更高,另一只手掏出桃木枝攥在手里,“老人口里的血纹帕透着邪性,说不定和这些丝线有关。”
宁姝点点头,往他身边凑了凑。老宅的门还是白天推开的样子,门轴在风里发出“吱呀”的怪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两人刚跨进院门,就闻到股浓郁的丝线香,香里混着淡淡的霉味,还有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宁姝忍不住皱紧眉头。
院子里的纺车还在原地,纺车上的暗红色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刚被人牵动过。陆骁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丝线——指尖传来阵刺骨的凉,还带着股微弱的怨气,和之前染坊的血符布气息有些相似,却又更柔和些。
“这丝线里裹着怨气,却没伤人的恶意,更像是在……指引方向。”陆骁站起身,看向老宅的正屋,“纺车对着正屋的绣房,线索应该在里面。”
两人轻手轻脚走进正屋,屋里的家具蒙着层厚灰,只有绣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缕微弱的光。宁姝怀里的镇诡玉突然剧烈发烫,玉面映出个清晰的画面——穿青布衫的苏晚坐在绣架前,手里拿着暗红色丝线,正绣着块帕子,帕子上的纹路像血一样,却隐隐透着镇诡家族的符文轮廓!
“是苏晚!”宁姝小声惊呼,陆骁赶紧捂住她的嘴,指了指绣房的门——里面传来“沙沙”的绣线声,和纺车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像是有人正在里面刺绣。
两人屏住呼吸,轻轻推开绣房门——里面的景象让他们愣住:绣架上摆着块未完工的血纹帕,帕子上的红纹己经绣出大半,正是玉面映出的符文;绣架旁的木桌上,放着个打开的锦盒,盒里装着缕暗红色的丝线,还有半块泛黄的纸条,纸条上写着“镇怨需以血为引,绣纹承魂,方保平安”。
“这纸条是苏晚写的!”宁姝走上前,小心翼翼拿起纸条,镇诡玉的光芒与帕子上的红纹相互呼应,“她绣血纹帕不是为了招邪,是为了镇压怨气!”
话音刚落,绣房的窗户突然“哐当”一声被风吹开,股阴风卷着暗红色丝线扑进来,丝线在空中凝聚成个模糊的身影——正是苏晚的虚影!她飘到绣架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血纹帕,眼里满是落寞,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像是在诉说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没完成?”宁姝轻声开口,将镇诡玉举到面前,“血纹帕的事我们知道了,你不是故意招邪,是为了保护村里的人,对不对?”
苏晚的虚影停顿了一下,慢慢飘到木桌前,指了指锦盒里的丝线,又指了指窗外的荒地。陆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荒地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土堆,土堆上插着根断了的绣针,在月光下泛着光。
“她是想让我们去土堆那里看看。”陆骁拉着宁姝的手,刚要往外走,苏晚的虚影突然挡在他们面前,手里的丝线凝聚成个“火”字——像是在提醒他们,老宅当年的大火不简单。
“大火是人为的?”宁姝心里一震,镇诡玉突然映出段新画面——个穿灰布衫的男人举着火把,从老宅的后门匆匆离开,男人的腰间挂着块玉佩,玉佩上的花纹,和当年盐商的“桃花印”有些相似!
“是盐商的人?”陆骁皱紧眉头,“苏晚的血纹帕能镇压怨气,盐商当年要唤醒怨魂王,肯定容不下她,说不定大火就是盐商的人放的!”
苏晚的虚影点点头,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缕暗红色丝线,缠在宁姝的手腕上——像是在感谢他们,也像是在托付什么。镇诡玉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只留下丝微弱的光芒,指引着他们往荒地的土堆走去。
两人刚走出老宅,就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土堆在月光下越来越近。宁姝看着手腕上的丝线,心里满是疑惑——土堆里藏着什么?苏晚和盐商之间,还有多少没被揭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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