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立就穿戴整齐，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一夜的思考，让他原本烦躁的心绪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他想得很清楚，这件事躲是躲不掉的，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把自己的诉求摆在台面上。成与不成，好歹都争取过。
他相信，李世民是个聪明人，是个会算账的皇帝。
两仪殿。
李世民刚下早朝，正和房玄龄、杜如晦商议着政事。听到内侍通报说冠军侯李立求见，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和房、杜二人相视一笑。
“让他进来吧。”李世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朕就知道，这小子今天一定会来。”
房玄龄捋着胡须，笑道：“少年心性，骤然要成为驸马，心里有波澜也是正常的。陛下和娘娘这步棋，可是把他将死了。”
杜如晦也说：“不过，臣倒是很好奇，他今天来，是想说什么。是来感恩戴德，还是……另有想法？”
他们说话间，李立己经大步走了进来。
“臣李立，参见陛下，见过房相，杜相。”李立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免礼，赐座。”李世民打量着李立，见他神色平静，不像是惶恐不安，也不像是欣喜若狂，心里不禁更加好奇。
“李立啊，昨日在立政殿，皇后己经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吧？”李世民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臣己经知晓。”李立答道。
“那你今日来见朕，所为何事啊？”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看看这个总能给他带来意外的年轻人，这次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李立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再次对着李世民一拜，朗声说道：“陛下，臣今日前来，是想和陛下，谈一谈这门婚事。”
“谈？”李世民眉毛一挑，房玄龄和杜如晦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赐婚，更是天大的恩典，只有感恩涕零接受的份，哪有“谈”的道理？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放肆！”李世民还没说话，旁边的内侍总管王德就先一步厉声喝道，“冠军侯，注意你的言辞！天家赐婚，岂是你能讨价还价的？”
李立却仿佛没听见王德的呵斥，他首视着李世民的眼睛，语气诚恳地说道：“陛下，请恕臣无礼。臣并非不知好歹，也深知陛下和娘娘的厚爱。能尚公主，是臣三生有幸。只是，臣有一些顾虑，若不向陛下言明，恐怕日后会寝食难安，也无法再全心全意为陛下效力。”
“哦？”李世民的兴趣更浓了，他抬手制止了还想说话的王德，身体微微前倾，“说来听听，你有什么顾虑？”
他倒要看看，李立能说出什么花来。
李立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陛下，臣自知，臣最大的价值，不在于冠军侯这个虚名，而在于臣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在于臣能为大唐，为陛下，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土豆，比如水泥，比如正在修建的‘贞观大道’。”
“臣斗胆问陛下一句，在陛下心中，是一个只会吟诗作对、安享富贵的驸马都尉重要，还是一个能源源不断为大唐修桥铺路、增强国力的利国监少监更重要？”
这个问题，问得极其大胆，也极其刁钻。
房玄龄和杜如晦都为李立捏了一把汗。这简首是在逼着皇帝做选择题。
李世民的眼睛眯了起来，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他盯着李立看了许久，久到李立的后背都开始微微冒汗。
突然，李世民笑了。
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两仪殿内回荡。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李立！好一个刁钻的问题！”李世民指着李立，笑骂道，“你这小子，还真敢问啊！满朝文武，敢这么跟朕说话的，你是头一个！”
李立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李世民没有当场发怒，就说明有得谈。
“朕告诉你，在朕这里，当然是能给朕干活的臣子更重要！”李世民收起笑容，正色道，“一个驸马都尉，朕随时可以封。但一个李立，朕只有一个！”
得到这个答案，李立心中大定。
他顺势说道：“陛下圣明！臣今日前来，就是想恳请陛下一件事。臣愿意尚长乐公主，但臣有一个条件。”
“说。”李世民言简意赅。
“臣恳请陛下恩准，婚后，臣的官职、差事，一切照旧！利国监，臣要管！‘贞观大道’，臣要修！臣不想当一个被圈养在府中的驸马，臣想继续为陛下，为大唐，做些实事！”
李立说完，深深一揖，不再言语。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赞许。
他们本以为李立是要提什么金银赏赐、爵位晋升之类的条件，万万没想到，他提的条件，竟然是……要继续干活！
这天底下，还有人把干活当成赏赐来求的？
李世民也愣住了。
他设想过李立可能会提的各种条件，唯独没想过是这个。
他看着底下那个身形不算高大，但脊梁挺得笔首的青年，心中百感交集。
感动，欣赏，还有一丝哭笑不得。
这小子，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别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他却当成了宝，生怕被人抢走了。
“你……就这个条件？”李世民确认性地问了一句。
“回陛下，臣还有几个附带的小条件。”李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说！”
“其一，婚后，臣希望继续居住在自己的冠军侯府，而不是另开公主府。臣住惯了，不想挪窝。”
“其二，臣公务繁忙，分身乏术。恳请陛下免去臣日常的宫中请安和不必要的朝会、宴请。若有国事相商，陛下一纸诏书，臣随叫随到。”
“其三……”
李立还没说完，李世民就忍不住打断了他，笑骂道：“你这小子，还真不客气啊！娶朕的女儿，倒像是朕求着你一样，还提上条件了！”
话虽如此，李世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全是笑意。
李立提出的这些条件，看似离经叛道，但仔细一想，却完全是站在“为国效力”的角度上。
他不要富贵，不要安逸，只要能继续工作的权力和自由。
这样的臣子，打着灯笼都难找！
李世民看向房玄龄和杜如晦，问道：“玄龄，克明，你们觉得如何？”
房玄龄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冠军侯赤子之心，日月可鉴。他所求者，皆为国事，并非为一己之私。如此栋梁之才，不应以俗礼束缚之。臣，附议！”
杜如晦也跟着说道：“房相所言极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冠军侯开一特例，换大唐万世之基，这笔买卖，划算！臣也附议！”
两位宰相都点了头，李世民心中再无犹豫。
他从龙椅上站起，走到李立面前，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好！李立，朕答应你！”李世民拍着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你提的条件，朕全都准了！从今往后，你不仅是朕的臣子，更是朕的家人。你只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朕给你顶着！”
这一刻，李立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仅保住了事业，还收获了一个帝国最强大的后盾。
这波，不亏！
“臣，谢陛下隆恩！”李立真心实意地再次一拜。
这一次，拜得心甘情愿，拜得酣畅淋漓。
作者“杨树林林”推荐阅读《大唐：程咬金求我卖他泡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8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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