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心情倍儿爽，哼着“咱们工人有力量”（虽然他还不是工人），颠儿颠儿地往破窑洞走。
刚打了一场“胜仗”，虽然对手是三个战五渣的混混，但那种力量碾压、行侠仗义的感觉，确实让人上头。
“看来老子这身力气，不光能搞生产，还能维护世界和平嘛！”他美滋滋地想着，甚至开始琢磨以后是不是该搞个“胡同侠”之类的名号。
正走着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声严厉的呵斥：“前面那个！站住！不许动！”
刘光福一愣，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一看。
只见两个穿着白色警服、戴着大檐帽的警察，正快步朝他跑来，脸色严肃。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脸正气；另一个年轻点，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本。
刘光福心里咯噔一下：警察？找我干嘛？难道刚才打混混的事被看见了？不能啊，那地方挺偏的……
他赶紧挤出个老实巴交的笑容：“警……警察同志，您叫我？”
那个年长的警察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锐利：“你叫刘光福？住南锣鼓巷95号院？”
“啊……是，是我。”刘光福心里更慌了，连他家门牌号都知道？准没好事！
“刚才是不是你在前面那片草丛那边，跟人打架了？”警察语气严厉。
刘光福心里叫苦：果然！哪个缺德带冒烟的举报的？肯定是刀螂那三个怂货！打不过就找警察？太不讲武德了！
他赶紧解释：“警察同志，误会！绝对是误会！不是我打架！是那三个小混混欺负一个小孩，我……我就是路见不平，劝了两句……”
“劝两句？”年轻警察哼了一声，指着刘光福手里那半截木棍，“劝两句用得着把这个都打断？还把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刘光福一看手里的半截棍子，暗道失策，刚才光顾着爽了，忘了处理“凶器”了。他硬着头皮说：“同志，这棍子……是他们自己打断的……我就挡了一下……我没动手，真的！我就是拉架！”
“拉架能拉得三个人都趴地上？”年长警察显然不信，“少废话！跟我们回所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回所里？进局子？
刘光福头皮一阵发麻。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良民（至少表面上是），从来没跟警察叔叔打过这种交道啊！
“警察同志，我……我真没打架……我是好人啊……”他试图挣扎一下。
“好人不好人，回去调查清楚了再说！走吧！”年长警察语气不容置疑，示意他跟着走。
年轻警察上前一步，似乎想拉他胳膊，但又有点犹豫，可能也听说了刘光福“力大无穷”的传闻。
刘光福一看这架势，知道躲不过去了。心里把那三个混混骂了个狗血淋头。
去就去！老子又没做亏心事！是见义勇为！怕个球！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把手里那半截棍子扔到一边，拍拍手：“行，我跟你们回去说清楚。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这镇定劲儿，倒是让两个警察有点意外。一般半大孩子被警察叫住，早就吓哆嗦了。
刘光福跟着两个警察往派出所走。一路上，心里其实也挺打鼓。这年头，进了局子，没事也容易惹一身骚。万一说不清楚，定个打架斗殴，留下案底，那可就麻烦了。
但他表面上还得装得挺淡定，甚至有点好奇地打量路边的风景（虽然并没心情看）。
偶尔有路人看见他被警察带着走，都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指指点点。
刘光福脸上有点烧，但强撑着目不斜视，心里默念：我是见义勇为！我是英雄！我骄傲！
走到派出所门口，看着那庄严的国徽和门口站岗的（如果有），刘光福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速了。
“进去吧！”年长警察推开门。
刘光福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
派出所里面不大，几张旧桌子，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在忙碌，墙上贴着些标语。气氛有点严肃。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中年警察抬起头，看到他们，问：“老陈，什么情况？”
年长警察（老陈）指了指刘光福：“王所，就这孩子。有人报案，说他在城外打架，把三个半大小子给打了。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三个小子己经跑了，就他在现场。手里还拿着半截打断的木棍。”
王所打量了一下刘光福，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像那么能打的样子：“你打的？”
刘光福赶紧挺首腰板：“报告政府！不是我打架！是那三个混混欺负一个捡废铁的小孩，我看不过去，就过去劝架。他们先动的手，我就是挡了一下，没想打他们。谁知道他们那么不经碰，自己就摔倒了……棍子也是他们自己踢断的……”
他尽量把事情往轻了说，突出自己的“无辜”和“被动”。
王所和旁边的警察听了，都露出怀疑的神色。自己摔倒？踢断棍子？骗鬼呢？
“那三个混混你认识吗？”王所问。
“不认识，就知道领头的好像叫‘刀螂’，是附近胡同的。”刘光福老实回答。
王所对老陈点点头：“去核实一下那三个人的情况，找找那个被欺负的小孩。”
老陈应了一声出去了。
王所又看向刘光福，语气缓和了点：“你先在这坐着等会儿。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能走。”他指了指墙边的一条长板凳。
刘光福心里叫苦，但也没办法，只好乖乖走到长板凳那坐下。
第一次进局子，居然是这种体验。他好奇地偷偷打量西周。墙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还有一个锦旗，写着“人民卫士”什么的。
几个办事的群众进进出出，有来报案的，有来调解纠纷的。警察们都很忙。
刘光福坐在那儿，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心里七上八下的：万一那三个混混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怎么办？万一找不到那个小孩作证怎么办？万一警察不信我的话怎么办？
各种不好的念头往外冒。
但他又强迫自己冷静。怕啥？老子有挂！实在不行……难道还能把派出所拆了跑路？呸呸呸！想啥呢！那是作死！
他赶紧把这危险的念头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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