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永生会总部的玻璃幕墙上。苏软软趴在通风管道里，听着下方传来的机械运转声，指尖无意识地着那枚机械面具 —— 面具内侧的字迹被反复得发亮，“当银面摘下时，便是真相大白之日” 这行字，此刻在应急灯的红光中泛着诡异的光。
“还有三分钟抵达中央控制室。” 陆昭然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喘息。他在前方向导，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管道内的尘埃，照亮布满铁锈的金属网。苏软软能听见他受伤的左肩发出的轻微声响，那是在码头为掩护自己被机械臂划伤的旧伤。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强电流！通风管道下一截为高压电网！】苏软软立刻伸手拽住陆昭然的战术背带，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急刹车，鼻尖几乎撞上前方的金属板。她趴在网眼上向下望，控制室的景象透过格栅清晰可见 —— 数十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围在巨大的培养舱旁，舱中漂浮的身影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双眼紧闭，脖颈处的金属接缝泛着冷光。
“那是......” 陆昭然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永生会的‘容器’计划，他们复制了你的基因。” 他调出战术终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显示，复制体的大脑正在被注入某种意识，“根据进度条，还有一小时完成转移。”
苏软软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生母改造体熄灭的电子眼，想起码头仓库里那些呆滞的实验体，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些复制体，难道也要重蹈他们的覆辙？系统警报尖锐响起：【检测到复制体脑电波激活！危险指数突破临界值！】
当他们绕过高压电网，从通风口坠落时，控制室的警报恰好响起。苏软软在翻滚中甩出破镜手帕，金光在落地瞬间形成缓冲垫，她和陆昭然稳稳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而周围的研究员己经按下了紧急按钮，培养舱的玻璃开始雾化，金属闸门从天花板降下，将整个控制室分割成数个区域。
“抓住他们！” 为首的研究员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隐藏在墙壁里的机械臂突然弹出，带着闪烁的电流抓向苏软软。她侧身翻滚避开攻击，战术靴在地面划出半弧，破镜手帕甩出的瞬间，金光在机械臂间形成镜面迷宫，无数个相同的金属爪在空间里交错，反而互相撞击起来，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陆昭然的电磁步枪精准命中闸门的控制中枢，金属门在爆炸声中扭曲变形。他伸手拽住苏软软冲向培养舱，却在距离三米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 那是覆盖整个培养区的能量护盾，幽蓝的光膜上流淌着复杂的符文，与 “涅槃计划” 资料里的最终防御系统完全一致。
“需要双生物密钥才能解锁。” 陆昭然盯着护盾上的两个凹槽，“一个是苏父的基因，另一个......” 他的目光落在苏软软脸上，“是你的。”
苏软软的瞳孔骤然收缩。系统提示：【检测到基因锁匹配！是否插入生物密钥？】她摸向脖颈处的吊坠，那是原身戴了十五年的银锁，内侧刻着极小的 “软” 字。此刻吊坠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与凹槽吻合的纹路。原来从出生起，自己就被卷入了这场阴谋。
当她和陆昭然同时将手掌按在凹槽上时，能量护盾发出嗡鸣。蓝光如水波般褪去，培养舱的玻璃缓缓升起，复制体的睫毛突然颤动，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只有冰冷的机械光泽。系统疯狂闪烁：【复制体激活！意识转移进度 78%！】
“苏软软......” 复制体开口，声音与她一模一样，却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她缓缓坐起，培养液顺着赤裸的肌肤滑落，露出与苏软软完全一致的疤痕 —— 那是小时候被热水烫伤的印记，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 苏软软后退半步，心脏的位置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看着复制体抬起手，做出与自己相同的动作，仿佛在照一面诡异的镜子。
“没什么不可能的。” 银面人的声音从控制室门口传来，他站在阴影里，机械面具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你的基因是‘涅槃计划’最完美的载体，尤其是......” 他的目光扫过苏软软的心脏位置，“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特殊血型，能兼容任何意识体。”
陆昭然举枪对准银面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
银面人轻笑一声，抬手缓缓摘下面具。当金属与皮肤分离的瞬间，苏软软感觉血液瞬间冻结 —— 面具之下，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左半边是苏父温和的眉眼，右半边却覆盖着与码头改造体相似的金属板，电子眼闪烁着幽蓝的光，随着呼吸在脸颊上投射出数据流。
“爸......” 苏软软的声音发颤，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破镜手帕。记忆碎片疯狂翻涌，实验室监控里银面人与苏父争执的画面、机械面具内侧的字迹、生母改造体最后的遗言，所有线索在此刻串联成残酷的真相。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父亲了。” 苏父的声音一半是人类的沙哑，一半是机械的冷硬，“十五年前我发现永生会要用意识容器装载外星生物，想销毁计划时被他们抓住，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抬起机械臂，金属指节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但我藏起了最重要的数据，他们始终没能完成最终转移。”
复制体突然剧烈抽搐，脖颈处的金属环发出红光。银面人（或者说，被改造的苏父）瞳孔骤缩：“他们提前启动了转移程序！” 他冲向控制台，却被复制体甩出的能量波击中，机械半边的身体迸出火花。
苏软软看着复制体一步步走向自己，对方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那是属于永生会操控者的意志。系统提示：【检测到外星意识入侵！建议立即摧毁复制体核心！】她摸出陆昭然给的震荡手雷，却在拉环的瞬间犹豫 —— 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让她想起在码头熄灭的电子眼。
“软软！别犹豫！” 陆昭然的电磁步枪击中复制体的肩膀，绿色的血液飞溅而出，“她不是你！”
复制体发出非人的嘶吼，能量波在控制室炸开，培养舱的玻璃纷纷碎裂。苏软软被气浪掀翻在地，破镜手帕从手中飞出，在空中展开成巨大的镜面。当复制体的能量刃刺来时，镜面突然反射出刺眼的金光，将攻击反弹回去 —— 系统紧急解锁的 “镜像反噬” 技能生效，复制体的胸口被自己的能量贯穿，冒出滚滚黑烟。
“叮 ——” 系统提示：【技能特效造成核心损毁！意识转移失败！】苏软软爬起来，看着复制体倒在地上，金属接缝处渗出绿色的液体。她的目光转向苏父，对方正用机械臂支撑着身体，电子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快走！” 苏父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整个总部开始剧烈震动，“自毁程序启动了，我要留在这里销毁所有数据。” 他将一个金属 U 盘扔给苏软软，“这是‘涅槃计划’的解药，能解除所有改造体的控制。”
“一起走！” 苏软软冲过去想拉他，却被机械臂拦住。
“傻孩子。” 苏父的人类半边脸露出温柔的笑容，与记忆碎片里那个抱着婴儿的男人重叠，“我早就不是完整的人了。记住，永生会的真正头目是......” 他的话被剧烈的爆炸吞没，机械臂最后一次将苏软软推向陆昭然的方向，“活下去......”
当苏软软和陆昭然冲出坍塌的总部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她攥着那个温热的 U 盘，看着火光吞噬了整栋建筑，父亲的笑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主线任务完成！奖励：所有改造体意识恢复】
陆昭然将外套披在她颤抖的肩上，晨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我父亲...... 也曾是永生会的成员。” 他望着远处的朝霞，声音低沉，“他后来发现真相想退出，却被灭口。”
苏软软转头看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陆昭然对 “涅槃计划” 如此了解。她将 U 盘递过去：“这个解药，需要陆家的技术支持才能量产。”
陆昭然接过 U 盘，指尖与她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看向对方。晨光穿过废墟的缝隙，在他们沾满灰尘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系统提示：【最终任务完成！世界线修正中......】
三个月后，苏软软站在生母的墓碑前。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束新鲜的白玫瑰，那是意识恢复的改造体们送来的。陆昭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最新的报告 —— 永生会的残余势力己被清除，解药让三十七个改造体重获自由，包括那个与生母一模一样的女人，虽然记忆未能完全恢复，但至少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她今天去了植物园。” 陆昭然轻声说，“说想看看你母亲喜欢的向日葵。”
苏软软点头，指尖划过墓碑上的名字。系统的声音己经很久没有响起，但她知道，那些经历过的冒险、遇到的人，都真实地刻在生命里。远处的城市车水马龙，阳光洒在身上，带着久违的暖意。
她终于明白，真相或许残酷，但追寻真相的勇气，才是人性中最耀眼的光芒。而那些银面之下的秘密，最终都化作了成长的勋章，让她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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