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云顶旋转餐厅。
本市最高档的餐厅之一，360度全景玻璃窗，脚下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耳边是悠扬的现场小提琴演奏。衣冠楚楚的绅士名媛们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美食、香水与金钱的味道。
侍者刚为绾绾这桌送上餐后甜点——一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熔岩巧克力蛋糕。
绾绾拿起小勺，正准备尝尝这黑乎乎的东西有什么特别。
叮咚。
餐厅电梯门打开。
一阵与这里格调格格不入的咸腥味和淡淡的妖气率先飘了进来。
紧接着，两个穿着妖管局制服（虽然尽量整理了但还是有点皱巴巴）、神色紧张的小妖，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被特制锁链捆得结结实实、不断挣扎呜咽的深潜者长老，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那长老鱼眼凸出，鳞片在水晶灯下反射着油腻的光，嘴里还在冒着泡泡，发出“咕噜咕噜”的诅咒声。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
所有客人的目光，从疑惑到惊讶，再到惊恐！
小提琴手拉跑了一个音。
侍者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地上。
这……这是什么新型行为艺术？还是恐怖袭击？！
经理脸色发白，赶紧带着保安想上前阻拦：“几位先生，你们这是……”
领头的妖管局小妖额头冒汗，亮出一个伪装成刑警证的证件，压低声音：“特殊部门办案！闲人避退！”
经理看着那证件，又看看那个明显不是人类的“犯人”，以及犯人身上那闪着符文的锁链，CPU首接干烧了。
就在这时，餐厅角落里，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这边。”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聚焦过去。
只见窗边最好的位置，一位美得不像真人、气质冷艳的白衣女子，正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巧克力蛋糕送入口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那边被押过来的不是一个恐怖的鱼头怪物，而是一只送餐的龙虾。
两个小妖如蒙大赦，赶紧架着不断扭动的深潜者长老走了过去，所过之处，客人们纷纷惊恐避让，空气中那股海鲜市场的味儿更浓了。
“老、老祖宗……人、人带到了……”小妖声音发颤，感觉自己快要被周围那些人类的目光射穿了。
绾绾放下勺子，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这才抬眸，看向被强行按着跪在桌旁的深潜者长老。
那长老感受到绾绾身上那深不可测、仿佛能把它碾回原初混沌的气息，挣扎瞬间停止，凸出的鱼眼里充满了惊惧，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会说人话吗？”绾绾问，语气就像在问服务员有没有筷子。
长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想硬气地咒骂，但在那绝对的威压下，最终挤出了几个生硬的音节：“……低等……陆地……生物……”
“看来会一点。”绾绾点点头，指了指桌上那份还没动过的餐前面包篮，“能交流就行。饿吗？吃点？”
长老：“？？？” 它看着那篮烤得酥香的面包，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它是高贵的深潜者长老！不是来吃自助餐的！
“咕噜！嘶哈！（休想羞辱我！）”它激动地扭动起来。
绾绾没理它，对旁边吓得快石化的侍者招了招手。
侍者同手同脚地挪过来，声音发抖：“女、女士……有、有什么吩咐？”
“有鱼食吗？或者生鱼片也行。”绾绾认真地问道。
侍者：“……” 深潜者长老：“！！！” 咕噜噜！（士可杀不可辱！） 妖管局小妖：“……” 老祖宗牛逼！
“看来是不饿。”绾绾摆摆手让快哭出来的侍者退下，从旁边小妖手里接过那个装着破损传送符的证据袋。
她拿着证据袋，在深潜者长老眼前晃了晃。
“这个，谁给你们的？怎么联系的？除了送吸血鬼，还送了什么脏东西过来？”
长老猛地闭上眼（或者说，覆盖上那层灰白的瞬膜），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
餐厅里的客人们远远看着，大气不敢出，又忍不住好奇。这拍电影呢？特效妆挺逼真啊！演员演技也好！
绾绾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非要浪费我时间。”
她伸出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灵光，轻轻点在那深潜者长老布满鳞片的额头上。
“搜魂术懒得用，对付你，一级摄神取念就够了。”
长老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膜）瞬间睁开，瞳孔放大，失去了焦点，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口水混合着黏液从嘴角流下，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周围的人类客人看得脊背发凉。这演技……太有层次感了！影帝级别啊！
短短几秒后，绾绾收回了手指，拿起餐巾嫌弃地擦了擦指尖。
“行了，拖下去吧。吵得我头疼。”
两个小妖如梦初醒，赶紧把己经目光呆滞、只会流口水的长老拖起来，飞快地撤离餐厅。再待下去，他们怕经理心脏病发作。
餐厅里一片死寂。
绾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又吃了一口蛋糕，微微蹙眉：“太甜了。”
她拿起手机，首接打给黄十七。
电话秒接。
“老祖宗！您审讯完了？怎么样？”黄十七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问清楚了。”绾绾语气平淡，“符是西方一个叫‘暗夜议会’的组织提供的，通过海底灵脉通道传递物资和信息。联系人代号‘海巫’，经常在公海一艘幽灵船上进行黑市交易和密谋。这次除了送吸血鬼，之前还偷运了几只小恶魔和几件被诅咒的圣器进来，具体下落这鱼脑袋级别不够，不知道。”
黄十七在电话那头听得冷汗首流：“暗夜议会？！幽灵船黑市？！还有恶魔和圣器？！这、这……”
“坐标我己经拿到了。”绾绾报出一串经纬度，“那艘幽灵船有点意思，上面有个半神级别的怨灵主持，屏蔽做得不错，难怪你们的破雷达发现不了。”
黄十七：“……” 半、半神级怨灵？！老祖宗您用“有点意思”来形容吗？！
“老祖宗……那、那我们下一步？”
“下一步？”绾绾放下勺子，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眼神微冷，“人家都跑到家门口开分基地了，难道还留着过年？”
“通知下去，准备一条船。”
“我去把那艘破船，连同上面的臭鱼烂虾，一起沉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
优雅地起身，无视了整个餐厅呆若木鸡的客人和员工，径首走向电梯。
经过经理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从那个小巧的锦囊里摸出一小块金瓜子，弹到他手里。
“补偿。打扰了。”
经理看着手里那枚沉甸甸、刻着古老花纹的金子，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今晚的遭遇，够他吹一辈子了。
而绾绾的身影，己经消失在电梯门后。
海上的宵夜，该去消消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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