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走后,别苑的气氛变得更加沉寂而紧张。
苏砚坐立难安,那种莫名的心悸感始终萦绕不去。他尝试集中精神感应萧宸的安危,却因身体未愈和精神损耗,只能捕捉到一些极其模糊和混乱的情绪片段——警惕、审视、以及一种面对老辣对手时的沉稳周旋。
通过零星传来的消息,他知道萧宸己顺利抵达北军大营。镇北侯李崇山表面功夫做得极足,亲自出迎十里,犒军仪式盛大隆重,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暗地里,随行的王府暗卫己察觉到营中戒备异常森严,几处关键区域根本无法靠近。
谈判和试探在觥筹交错之下无声进行。萧宸假借查看军备损耗、体恤士卒之名,试图查验账目和库房,却被李崇山以各种理由软硬兼施地挡回,言语间甚至隐含威胁。
局势僵持,暗潮汹涌。
又过了两日,深夜。苏砚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尽是刀光剑影和萧宸染血的身影。
突然! 胸口处的星枢镜毫无征兆地剧烈灼烫起来!如同被烧红的烙铁!
啊——! 他在梦中惨叫一声,猛地惊醒!心脏狂跳,浑身冷汗!
不是清晰的影像,而是一种极其强烈、几乎要撕裂灵魂的恐惧和危机感!通过共感,如同滔天巨浪般从远方疯狂涌来!
是萧宸!他遇到了极度的危险!
混乱的情绪碎片冲击着他的意识:被欺骗的愤怒!落入陷阱的惊觉!冰冷的杀意!还有… 一种决绝的、准备拼死一搏的凛然!
“王爷!”苏砚赤脚跳下床榻,脸色惨白如纸,冲向门口,“来人!快来人!”
守在外面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苏公子!出了何事?!”
“王爷有危险!快!快去北军大营!”苏砚声音嘶哑,语无伦次,紧紧抓住侍卫的手臂,指尖冰冷,“他们要害他!就在今晚!快去!”
侍卫面面相觑,神色惊疑。北军大营距此百里之遥,苏公子深居别苑,如何能知王爷遇险?
“苏公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一名侍卫试图安抚,“王爷身边有精锐护卫…”
“不是梦!”苏砚几乎是在嘶吼,眼中是因极度恐惧而迸发的泪光,“是真的!相信我!再晚就来不及了!他有生命危险!”
他此刻的模样凄厉而绝望,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不似作伪。为首的侍卫长想到王爷对此人的重视以及之前种种神异,一咬牙:“点烽火!发最高紧急信号!通知最近的黑甲骑立刻驰援北军大营!其他人,随我保护苏公子!”
别苑最高处的烽火台瞬间燃起冲天的火光!尖锐的警哨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与此同时,北军大营,主帅大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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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被数十名心腹护卫团团护在中间,面色冷峻,手中长剑染血。他对面,镇北侯李崇山手持长刀,面色铁青,周围是密密麻麻、张弓搭箭的北军士兵!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有王府护卫,也有北军士卒。
“李崇山!”萧宸声音冰寒,“私调军队,围杀钦差,你是要造反吗?!”
“宸王爷!”李崇山狞笑,“你深夜私自窥探本帅秘帐,意图不轨,本帅不过是自卫擒贼!有何不可?”
“秘帐?”萧宸冷笑,“里面藏着的,恐怕不是军机,而是你私扩的那一万精锐,和与二皇子往来密信的底稿吧!”
他方才借口更衣,凭借高超身手潜行至军营后方一处隐蔽山谷,果然发现了大量未经兵部备案的营帐和训练痕迹!却被巡逻队发现,一路追杀至此!
李崇山被道破秘密,眼中杀机大盛:“既然王爷都看到了,那就更留你不得了!放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大地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如同闷雷滚过!
远处,火光冲天!隐约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和爆炸声!
“报——!”一名北军斥候连滚爬爬地冲来,脸色惊恐,“侯爷!不好了!大营西侧粮草库突然爆炸起火!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甲骑兵正趁乱突袭营门!人数众多,攻势凶猛!”
“什么?!”李崇山大惊失色!黑甲骑?!宸王府的王牌精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来得这么快?!
局势瞬间逆转!
萧宸也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是苏砚!一定是苏砚感应到了他的危险,通知了援军!
机会!
“李崇山!你大势己去!”萧宸厉声大喝,长剑指向对方,“放下武器投降,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妄想!”李崇山状若疯狂,挥刀怒吼,“给我杀!杀了萧宸!”
乱战再起!但此刻,北军军心己乱,既要应对营外的黑甲骑猛攻,又要围杀萧宸,顿时陷入混乱!
萧宸如同出鞘利剑,率领护卫奋力拼杀,向营门方向突围!剑光所向,血光迸溅!
通过共感,远在百里之外的苏砚,能模糊地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杀伐之气、突围的决绝,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希望!
他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赌对了…他赶上了…
心力交瘁之下,他再次陷入昏迷。
而北军大营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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