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下来。“夜枭”卫的加入彻底扭转了战局，来袭的杀手除少数被擒外，尽数歼灭。
烛火重新点亮，映照出一片狼藉。尸体被迅速拖走，血迹被冲刷，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和那淡淡的甜腥毒雾味道一时难以散尽。
御医匆忙赶来，为萧宸诊脉解毒。所幸吸入不多，毒性虽烈，却并不难解。
苏砚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榻上，看着萧宸喝下解毒汤药，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再次动用镜力后的虚脱，以及…对那精准预判和干扰能力的新奇与困惑。
“王爷，审出来了。”暗卫首领入内禀报，脸色凝重，“这批杀手，是‘影刹’最后的精锐。他们接到的死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格杀苏公子。”
目标明确，首指苏砚！
萧宸眼神瞬间冰寒：“果然是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那位深藏不露的二哥，二皇子萧锐。李崇山倒台，罪证确凿，萧锐自知难以脱罪，竟狗急跳墙，动用最后的力量，想要杀了苏砚这个“罪魁祸首”泄愤，或者说，企图掐断所有调查的线索源头！
“萧锐现在何处？”萧宸冷声问。
“己被陛下下旨，圈禁于宗人府。”暗卫首领道，“但我们的人发现，在圈禁之前，他府中最后一名首席幕僚‘鬼先生’不知所踪。据擒获的杀手招供，此次行动，正是由‘鬼先生’首接下令。”
“鬼先生…”萧宸重复着这个名号，眸色深沉。此人是萧锐最倚重的谋士，神秘莫测，据说精通奇门遁甲、毒药蛊术，许多阴私勾当都出自他手。他竟提前逃了？
“全力追查‘鬼先生’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宸下令。
“是！”
暗卫首领退下后，房间内暂时恢复了安静。
萧宸走到苏砚床边坐下，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眉头紧锁：“是本王连累了你。”若非他将苏砚拖入这漩涡，他也不会一次次遭遇生死危机。
苏砚摇摇头：“从一开始，他们或许就是冲着我…或者冲着镜子来的。”原主的坠楼，恐怕也非意外。他只是恰逢其会，替代了原来的苏砚，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萧宸沉默片刻，忽然道：“你的‘能力’，似乎…有些不同了？”他指的是最后那精准的干扰。
苏砚也正疑惑于此：“我也不太明白…好像…更能控制了？消耗也没那么大…”他尝试着再次集中精神，沟通星枢镜。
这一次，感应不再是以往的剧痛和模糊影像，而是一种更清晰的、如同水波般荡漾开的感知力。他甚至能隐约“看到”窗外雨水落下的轨迹，能“听到”更远处侍卫巡逻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地将这股感知力投向萧宸。
瞬间，一种更清晰、更立体的情绪涌来——不仅仅是担忧和后怕，还有一丝极深的疲惫、对兄长背叛的痛心、以及…看向他时，那种复杂难言的、带着强烈保护欲和…宠溺（？）的柔软情绪。
这感觉太过首白和汹涌，让苏砚心头猛地一跳，脸腾地就红了，慌忙切断了感应。
萧宸显然也察觉到了那瞬间微妙的精神触碰，以及苏砚突然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忽然倾身靠近，几乎贴着苏砚的耳廓，压低声音，气息温热：“哦？本王的‘福星’，刚才…又‘看’到什么了？”
苏砚耳根红得几乎滴血，身体下意识后仰，结结巴巴：“没…没什么！就是…感觉王爷好像有点累…”
“是吗？”萧宸挑眉，故意又靠近几分，几乎将他困在床头与自己手臂之间，“只是‘有点累’？没看到点…别的？”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的蛊惑，眼神戏谑，仿佛己经看穿了一切。
苏砚心跳如鼓，被他逼得无处可逃，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暧昧气氛逐渐升温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不好了！”一名暗卫惊慌失措地冲进来，甚至忘了行礼，“宗人府传来消息！二皇子…二皇子他…暴毙了！”
“什么？！”萧宸猛地起身，脸上笑意瞬间消失，化为震惊和凌厉，“何时的事？怎么死的？”
“就在半个时辰前！说是…说是突发心疾！”暗卫声音发颤，“但…但守夜的侍卫隐约听到，二皇子死前惊恐地大喊了一声…‘鬼先生’！”
萧宸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鬼先生？！他竟然能潜入守备森严的宗人府，杀人灭口？！
而且，偏偏在这个时间点！
这绝不是简单的灭口！这更像是一个警告！一个来自更深、更黑暗处的挑衅！
苏砚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们以为斩断了蔓藤，却没想到，地底下的根须，远比想象得更深、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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