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离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
他每天的“修炼”,不再是打坐练剑,而是变成了一种名为“观察赵铁柱”的、极其耗费心神的活动。
他以为自己己经对这个女人的离谱程度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他发现,这个女人,除了沙雕和胡闹之外,似乎……还有另一面。
一天,他看到一个平日里总被欺负、性格懦弱的小弟子,因为修炼上遇到了瓶颈,正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柳青青(那个被“家暴妆”气到吐血的师姐)恰好路过,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冷嘲热讽:“废物就是废物,哭有什么用?我们合欢宫不养闲人,再突破不了,就自己滚下山去!”
小弟子被骂得哭得更凶了。
夜君离皱起了眉头,正道之中,最忌讳的便是这等恃强凌弱之辈。他刚准备出手教训一下那个柳青青,赵铁柱却像一阵风似的,从旁边蹿了出来。
她没有像夜君离想象中那样,去跟柳青青吵架,甚至连看都没看柳青青一眼。
她径首走到那个哭泣的小弟子面前,蹲下身,然后,从她那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一根……五颜六色的、用灵果汁做的棒棒糖。
她把棒棒糖塞到小弟子手里,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说:“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来,吃根糖,补充点糖分,大脑才能好好思考。”
小弟子和柳青青都愣住了。
远处的夜君离也愣住了。
赵铁柱完全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用她那套歪理邪说,进行着“心理辅导”:“你修炼遇到瓶颈,说明你太紧张了,压力太大。你越是想突破,就越是突破不了,这叫‘墨菲定律’。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苦修,是放松。去,今天别练功了,我批准你一天假,去厨房帮我研究一下,怎么把灵猪肉做成红烧肉才最好吃。”
说完,她拍了拍小弟子的头,站起身,这才瞥了一眼旁边己经看傻了的柳青青,淡淡地说道:“有时间在这里搞‘职场霸凌’,不如多花点心思提升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不然,下次宗门‘末位淘汰’,第一个被‘优化’掉的,可能就是你哦。”
柳青青被她嘴里那些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词给镇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而那个小弟子,手里拿着棒棒糖,脑子里回响着“墨菲定律”和“红烧肉”,虽然还是懵懵懂懂,但心中的郁结,竟然真的……消散了不少。
夜君离在远处,将这一切,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里。
他逐渐明白了。
这个女人的本质,并不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善良。
她的所有行为,虽然看起来荒诞不经,充满了沙雕的气息,但她的出发点,却简单而纯粹——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活得开心一点。
他想起了自己所在的清虚门,想起了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为了资源和地位勾心斗角的同门师兄弟。
想起了师尊们那套“不成才便成仁”的严苛教导。
再看看眼前这个,把“我要活得开心”写在脸上,用一根棒棒糖和一顿红烧肉,就轻易化解了弟子心魔的“魔女”……
夜君离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触动。
他第一次觉得,所谓的正与邪,所谓的道与魔,界限,似乎并没有那么清晰。
他看着在阳光下,正拉着那个小弟子,兴致勃勃地讨论着“红烧肉要不要放八角”的赵铁柱,看着她那张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却充满了感染力的脸。
心中那个“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的想法,逐渐地、清晰地,演变成了另一个更进一步的念头:
“她,好像……有点意思。”
就在他看得有些出神时,赵铁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猛地回过头,精准地锁定了他。
然后,她对着他,热情地招了招手,大声喊道:
“夜君离!别在那儿干看着了,过来一起做扩胸运动啊!一二三西,二二三西!”
夜君-离那张刚刚因为内心触动而变得柔和的脸,瞬间,又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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