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下楼去吃午餐啦”可晴眨眨眼,“不打扰你们去相亲啦”说完一烟溜跑不见了。时雨己经蹦到自己衣柜前,哗啦一声拉开柜门,木质柜板撞在墙上发出轻响:“快快快!夏夏你今天穿我这条白色裙子!是我生日时奶奶特意找人定制的,料子特别软,款式也超适合你!”
“奶奶”两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上,刚才还没散尽的困意瞬间被驱散,指尖都泛起一丝凉意。
“就是那条领口绣小茉莉的!”时雨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啊!找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裙子转过身,裙摆垂落的弧度像朵绽开的云。丝质面料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那圈手工绣的小茉莉针脚细密,白色花瓣边缘还泛着极淡的银线——我奶奶以前总说,茉莉是最干净的花,代表着纯洁和美好,希望我永远像茉莉一样。
心口骤然一紧,荒谬的讽刺感顺着血管蔓延开。
“你哥...真的要来?”我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刻意让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两样。
“早在路上啦!”时雨把裙子抱在胸前,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他说顺便给我带妈妈炖的鸽子汤,补气血的!夏夏这可是好机会,你必须跟我哥见一面!”
我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女孩头发乱得像鸡窝,眼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睡意,眼下淡淡的青黑藏都藏不住。京大校草?时雨之前确实给我看过照片,男生站在满树樱花里,白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身姿挺拔得像棵小白杨,眉眼清俊得能让人看愣神,确实担得起“校草”的名头。
可那又怎样呢?
“时雨,”我挤上牙膏,泡沫裹着声音含糊不清,“你哥是来看你的,我凑过去算什么事?而且我今天还要去图书馆...”
“不行!”时雨突然冲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对着镜子里的我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我都跟我哥吹了!说我们宿舍有个比系花还好看的天仙!他还笑我吹牛,说我净会夸张!你今天必须帮我扳回这一局!”
我无奈地叹气。转学后,时雨是第一个主动跟我说话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从不追问我过去、单纯把我当朋友的人。她像颗小太阳,带着不管不顾的热情,硬生生闯进我刻意冰封的世界里。
某种程度上,她甚至有点像...我猛地甩甩头,把那些快要冒出来的回忆压回去,不能再想了。
“就一起吃个午饭,好不好嘛?”时雨开始晃我的腰,语气软下来耍赖,“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班里跟大家说,你昨天睡觉流口水,还把枕头打湿了!”
“我哪有!”我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吐掉嘴里的牙膏沫,“你少造谣!”
“还有哦,”时雨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昨晚说梦话了,喊了好几声...‘奶奶别走’...”
寝室里的笑声瞬间消失,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鸣。
我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没接话,只是拿起毛巾用力擦了擦脸。那条绣着茉莉的白裙子还搭在时雨的椅背上,花瓣在光线下晃得人眼睛发疼。
“那条裙子...”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我穿不下,你比我瘦。”
时雨愣住了,捏着裙摆的手指顿了顿:“可是...我觉得刚好啊...”
“你哥还有多久到?”我打断她,转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开始翻找衣服,“我得换身像样的,总不能顶着这头乱发见人吧?”
时雨立刻忘了刚才的小插曲,眼睛又亮起来:“二十分钟!最多二十分钟!夏夏你最好了!”她冲过来想抱我,被我笑着侧身躲开。
“快去洗漱吧,别等下你哥到了,你还顶着鸡窝头。”
时雨“哎呀”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向水房,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我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指尖抚过衣柜里挂着的衣服——大多是简单的棉质衣裙,颜色不是白就是浅蓝,和以前沈家六小姐衣帽间里那些镶着珍珠、缀着蕾丝的裙子,简首是天差地别。
手指掠过最后一件浅蓝色连衣裙,样式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领口是普通的圆领。
就这件吧。
换好衣服,时雨也收拾妥当了,正对着小镜子涂粉色的唇彩。
“夏夏你不化妆吗?”她转头看我,“我有豆沙色的口红,特别显气色,给你试试?”
“不了,麻烦。”我摇摇头。以前十岁生日宴前,奶奶专门请了化妆师来教我化妆,说沈家的小姐,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体面。可现在,那些精致的妆容和体面,早就随着沈家的倒塌,一起埋进了过去里,想起来只觉得讽刺。
时雨还想说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哥”的名字。
“哥!你到啦?好嘞好嘞,我们马上下来!”她挂了电话,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疼我,“走走走!我哥就在楼下的香樟树下!”
被时雨拽着跑出宿舍楼时,五月的阳光正好,暖融融地裹在身上。风里带着香樟树叶的清香,吹起我额前的碎发,晃得人有点睁不开眼。
宿舍楼前的香樟树下,果然站着一个身影。
他比照片上还要高些,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银色的保温桶,身姿挺拔得像棵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连衣角都染着细碎的金光。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来。
时雨像只小鸟一样扑过去,胳膊环住他的腰:“哥!你怎么这么快!”
男人稳稳接住她,嘴角扬起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声音比想象中要低沉些,带着这个年纪男生少有的沉稳:“慢点跑,别摔了。”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时雨的头顶,落在了我身上。
那一瞬间,我莫名地攥紧了手心,指尖泛出凉意。不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貌,也不是因为“京大校草”的光环,而是...
他的眼神太透彻了。不像在看一个妹妹的普通同学,反倒像在观察什么东西,平静得没有波澜,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穿透力,仿佛能透过我刻意维持的平静,看到里面藏着的东西。
“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最好的朋友,夏夏!”时雨把我拉到他面前,语气里满是自豪,还故意挺了挺胸,“怎么样?我没吹牛吧,是不是比天仙还好看?”
我微微颔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你好,我叫夏夏。”
“景琛。”他的回应很简单,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不过两秒,才缓缓移开,声音听不出情绪,“时雨总在我面前提起你。”
语气很平常,但我总觉得,刚才那两秒的注视里,藏着一丝极淡的探究。是我的错觉吗?
“她应该没说我坏话吧?”我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
“大多是好话。”景琛突然笑了一下,眉眼舒展时,倒少了几分疏离感,那点莫名的探究也消失了,仿佛真的是我的多心。他把手里的保温桶递给时雨,“妈让我给你带的,说你最近总熬夜赶作业,补补身体。”
“哇!是妈妈炖的鸽子汤!”时雨欢呼着抱住保温桶,眼珠一转,又看向景琛,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反正都到中午了,你请我们吃午饭吧!学校门口新开了家日料店,朋友圈里好多人推荐,可火了!”
景琛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点调侃:“蹭完汤,还要蹭饭?”
“哎呀,你不是刚拿了国家奖学金嘛!就当庆祝一下!”时雨理首气壮,还偷偷冲我挤了挤眼睛。
我其实想拒绝,总觉得和景琛待在一起,心里有点不踏实。但没等我开口,景琛己经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我时,语气客气又礼貌:“这段时间麻烦你多照顾时雨了,她性子毛毛躁躁的,总爱添麻烦。”
“哥!我哪里毛毛躁躁了!”时雨立刻不满地抗议。
我看着兄妹俩斗嘴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一阵熟悉的酸涩。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光,有个会护着我、会跟我斗嘴的姐姐...可惜,那些时光太短暂了。
去日料店的路上,时雨一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课堂上的趣事说到宿舍楼下新开的奶茶店,景琛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会应一两句,可他的目光,却好几次不经意地落在我身上。
每一次,我都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那家日料店确实很火,幸好我们到的时候还没到正午高峰,店员领着我们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时雨兴致勃勃地拿着菜单研究,景琛则拿起桌上的热水,安静地烫洗碗筷。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动作有条不紊,连拿筷子的姿势都透着股沉稳。
“夏夏,”时雨突然从菜单里抬起头,把菜单递到我面前,“你帮我看看这个双人套餐怎么样?再加点一份寿司,够我们三个吃吗?”
我凑过去看菜单,耳边的头发滑落下来,遮住了脸颊。正要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景琛刚好拿起烫好的茶杯,递到我面前。
我们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碰了一下。
他的动作顿了一瞬。
我也愣住了——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极淡的、月牙形的旧疤。
那是11岁那年,外婆送我的翡翠镯子不小心摔碎,碎片划到手腕留下的。这么多年过去,疤痕早就淡得几乎看不见,平时穿长袖衣服根本遮不住,连朝夕相处的时雨都从没注意过。
景琛的目光在那道疤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快得像个错觉,随即又自然地把茶杯放在我面前,指尖收回时,指腹轻轻蹭了蹭。
可当他抬眼看向我时,那双原本平静的眼睛里,多了点我看不懂的东西——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
我心里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他...认识这道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尽量保持冷静
“就点这个套餐吧,”我迅速收回手,状若无意地用另一只手盖住了手腕上的疤,声音尽量平稳,“再加一份三文鱼寿司,应该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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