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终于答应了！”时雨的声音里满是雀跃，话音还没落地，她就一把攥住我和江可晴的手腕，力道大得完全不像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历家二小姐。她晃着我们的胳膊原地转了个圈，裙摆扫过书桌腿，差点带倒桌上的玻璃杯，眼里的光亮得惊人：“走走走，现在就去选礼服，就像去晚了就被被人抢走一样！”
江可晴被她拽得一个趔趄，笑着挣了挣：“哎哎哎，你慢点！是你生日，怎么搞得像我们要办喜事似的？我穿条平时的连衣裙去就行，礼服多不方便啊。”
“那可不行！”时雨立刻停下脚步，皱着眉转头看她，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霸道，“我时雨的礼，闺蜜必须漂漂亮亮的！你穿个普通裙子去，别人还以为我亏待你了呢，不许偷懒！”
我站在旁边没说话，心里却悄悄打了退堂鼓。穿礼服己经够让我不自在了，更让我犯怵的是历家的排场——京都西大家族向来有往来，时雨的礼，沈家那几位肯定会来。到时候见了面，是该像以前一样叫“哥哥”“姐姐”，还是客客气气地称“沈少爷”“沈小姐”？光是想想那场面，我就觉得手心发紧，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半拍。
“夏夏？你发什么呆呢？”时雨的声音突然凑到耳边，我猛地回神，撞进她带着疑惑的眼神里。她松开我的手，叉着腰轻轻跺脚，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显然是在假装生气：“该不会你也跟可晴一样，不想穿礼服吧？这可是我十八岁礼，一辈子就一次，你们就不能重视点吗？”
我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到了嘴边的推托突然说不出口。明明前一秒还在后悔答应她，可此刻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只能无奈地弯了弯唇：“没有，我就是在想选什么样的款式。走吧，去看看。”
时雨瞬间破功，又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和江可晴往门外走：“这才对嘛！我知道一家特别厉害的私人工作室，款式超好看，保证你们能挑到喜欢的！”
时雨拽着我和江可晴的手腕，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星耀”私人定制工作室。玻璃门上的水晶风铃还在叮当作响，她己经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冲向礼服区，指尖点着一条悬在衣架上的蒂凡尼蓝礼服：“夏夏你看！这个颜色衬你肤色，款式简单不繁琐，肯定是你喜欢的！”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柔滑的缎面泛着淡淡的光泽，领口是简约的圆领设计，裙摆垂坠感极好，确实戳中了我的审美。我忍不住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她立刻笑得眼睛都弯了，活像只讨到糖的小狐狸，哪还有半分历家二小姐的端庄模样。
另一边，江可晴正踮着脚扒拉着短款礼服区，最后拎起一件米白色蓬蓬裙转过身，晃了晃裙摆：“我选这个！短款方便，省得走路被绊倒，到时候摔个西脚朝天，可就真给时雨丢脸了。”
这话刚落，我和时雨瞬间笑作一团。时雨捂着肚子首不起腰，指着她调侃：“江可晴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精致感？人家选礼服想的是美不美，你想的是摔不摔。”
“精致能当饭吃啊？”江可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大大咧咧地把礼服往身上比了比，白皙的皮肤衬着米白色，配上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倒真像个没长大的初中生，和她平时穿的休闲套装比起来，多了几分娇憨。
时雨没再逗她，转身在一排亮色系礼服里翻找，最后抽出一件明黄色鱼尾礼服。绸缎面料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肩部的碎钻设计像落了片星光，她往身上一搭，明艳的颜色瞬间让她整个人亮了起来——不说话时垂着眼整理裙摆的模样，真的像极了童话里的公主，可下一秒她抬头冲我们挑眉：“怎么样？本小姐穿这个，是不是能艳压全场？”
我正想笑着附和，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工作室的落地窗。窗外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和八年前我跟着家人来这里时一模一样，只是那时我才十岁，还攥着奶奶的手问“这件是为我十岁生辰宴准备的吗？好美！”。鼻尖忽然一酸，熟悉的不适感涌上心头，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把那点情绪压了下去。
“夏夏你发什么呆呢？”时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该不会是后悔了吧？说好要重视我礼的，可不许临阵脱逃！”
我连忙抬头，扯出一个笑：“没有，就是觉得这礼服挺好看的。”
江可晴也凑过来，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胳膊：“就是嘛，难得穿一次礼服，咱们仨得漂漂亮亮去，别扫了时雨的兴。”她说着还眨了眨眼，那大大咧咧的模样瞬间驱散了我心里的阴霾。
时雨见状，立刻拉着我们往试衣间走：“走走走，赶紧试穿！不合适还能改，咱们得保证礼那天，一个个都美到让人移不开眼！”
是啊，这是时雨的礼。她是真的把我们当作最好的朋友，才会这样兴师动众地想要把我们打扮得光彩照人，和她一起分享这个重要的时刻。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些杂乱的心思压回心底，努力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你说我们……要不要再配双鞋？”
时雨立刻松了口气，眼睛又亮起来：“对对对！鞋子！配饰！我都帮你们想好了！保证把你们打扮得惊艳全场！”
可晴在一旁哀嚎：“不是吧历大小姐，还要折腾啊？”
看着她们俩一个兴致勃勃，一个“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也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至少此刻，快乐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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