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翻译，留步。”
陈涛刚走出佐藤办公室，张三九就追了出来。王金宝也慌慌张张跟着出来。
陈涛嘴角起一抹冷笑，脚步放缓，却未停下。
【果然跟上来了，两条着急咬钩的蠢鱼。】
首到两人追上，陈涛才缓缓转过身，拉长了腔调：“怎么着，张队长？今天立了大功，正好到饭点了，这是要去哪庆贺庆贺？”
张三九啐了一口血沫子：“呸，还庆贺个屁，牙都快掉了。太君让我们查内奸，这他妈怎么查呀？内奸脑门上也没刻字。”
“对啊。我要能知道谁是内奸，还用得着太君说，早就一枪崩了。”王金宝也连忙附和。
陈涛嗤笑一声：“要不，我去跟太君说说，干脆别查了？”
“那敢情好。”张三九立马眉开眼笑。
“好个屁，那不是找抽吗？”王金宝一巴掌拍开他，转头对着陈涛陪笑，“陈翻译，你主意多，给想个辙呗？只要能交差，怎么着都行。”
“这个……”陈涛瞥一眼佐藤办公室，“去我那说吧。”
“陈翻译，快说，该怎么下手？听你的。”
门都还没关上，张三九就着急地问。
陈涛没理他，慢条斯理地给三人都倒了杯水，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说实话，你们这是难为我，你们的人我认识的都没几个，我哪知道怎么查啊。”
“嘿，你小子，不知道，你在这磨烦半天，我……”张三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他妈闭嘴，想听就坐下好好听，不想听就滚蛋。”
王金宝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句，转头看向陈涛：“陈翻译，你接着说，弄死谁好。”
陈涛看了一眼张三九，张三九不知咕哝了句什么，还是坐了下来。
【这俩王八蛋，心是真黑，为了少吃几个耳刮子，就要弄死自己的手下。不过也好，那帮混蛋本就该死】。
陈涛这才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谁是内奸咱看不出来，但太君这边又必须得交差。所以……”
他压了压声音，“可以找几个特别混蛋的……”
张三九抢话：“都特别混蛋啊。”
陈涛噎了一下，“那有没有跟你们不对付的？”
“那倒没有，敢蹦跶的，”张三九摸了摸枪盒子，“早他妈收拾了。”
王金宝也点头附和，“是啊，在我那一亩三分地里，谁他妈的敢跟老子不对付。”
陈涛摸了摸下巴，叹口气，“看来，二位手下都是人才啊。这可就不好办了。”
说完，他站起来，在屋里慢慢溜达，王金宝和张三九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着他们哈巴狗似的，眼珠子跟着他转，陈涛心中暗笑。
【不愧是狗汉奸，这神态还真像。不过，这事还得先跟老周打个招呼，可别误伤了同志。】
就在张三九又要不耐烦的时候，陈涛停了下来，右拳砸了一下左掌心，“有了！”
王金宝和张三九都是眼睛一亮，身子往前探了探。
“你们可以来个民主选举。”
“民主选举？”两人互相疑惑地看了看，这个词显然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围。“啥意思？”
“意思就是……这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走，福顺楼，边吃边聊。”
两人差点翻到地上，张三九把枪盒子一搂，“姓陈的，你……”
陈涛：“我请。”
张三九把枪盒子往后一甩：“那敢情好。”
陈涛：“……”
三杯酒下肚，王金宝憋不住了：“陈翻译，快说说吧，到底咋弄？”
张三九这才想起来还有事呢，也停下筷子，看着陈涛：“对啊，别光顾吃啊。”
【靠，就你这王八蛋一首没放筷子好不好。】
“唉，命苦啊，绞尽脑汁给你们想主意，还得请你们吃饭，这上哪说理去。”陈涛“郁闷”地抿了一口酒。
“他妈的，我请行不行，快说。”张三九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张队长敞亮。”陈涛举杯要跟张三九碰。
张三九拍着大腿：“哎呀，这……急死……能不能快点说。”
陈涛“略显尴尬”地放下酒杯，“我的意思就是，要公平公正，让你们所有手下都投票，最后统计，得票最多的那几个……”
他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就可以给太君交差了。”
王金宝吸一口气，“这样成吗？是不是有点……太君能信？”
“怎么不信？”陈涛一拍桌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天天混在一块儿，谁最该死，他们最清楚。
这叫公平公正，精准高效。太君要的就是效率。再说了……”
他身体前倾，目光扫过两人，“把人‘选出来’之后，再让他们‘认罪’……这不正是你们两位最拿手的吗？”
王金宝和张三九互相看看，又低头琢磨了片刻。
张三九“啪”得一拍王金宝的大腿，“娘的，就这么干了。反正选谁都无所谓，太君能满意就行。”
王金宝疼得一龇牙，“他妈的，你怎么不拍自己的腿。”
转过头又对陈涛说：“陈翻译高。大家选的，死了也怪不到我们俩头上。那……这人数……”
“人数嘛，”陈涛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就看两位想在太君面前，展露多大的本事了……”
王金宝和张三九对视一眼，眼里都快滋出火花了。显然谁都不想在鬼子面前落了下风。
王金宝试探着问：“你看……五个怎么样？”
“五个？那老子就来十个。”
张三九嗤笑一声，拍着胸脯喊，“让太君看看我张三九的能耐。”
王金宝眼睛一瞪，不甘示弱，“那我……十五个。”
“他妈的，二十个，老子出二十个。” 张三九急红了眼。
“行了行了！”陈涛敲敲桌子，打断这场“人头拍卖会”，“具体多少，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有竞争就是好啊，就喜欢你们这种不甘人后的精神，这群王八蛋，弄死越多越好。】
这时，周来福提了壶酒，撩帘进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三位贵客，小店奉送一壶好酒，三位慢用，吃好喝好。”
陈涛冲周来福抬了抬下巴，对那两位说：
“看看，周掌柜多会做生意，又给张队长省了壶酒钱。”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来福一眼，“对了，周掌柜，两位队长奉了太君的命令，这两天要清洗一下队伍里那些不安分的。
你要是有什么亲戚朋友在里面的话，正好跟两位队长提一句，让他们照顾一下。”
周来福放酒壶的手微微一顿，眼里精光一闪，笑了笑：
“谢谢两位队长，不过警备队和侦缉队，那都是皇军的亲信，我倒是没有能高攀上的。”
陈涛点了点头，“那就好。来来，再喝一个。”
【没有自己人就好，就让这俩混蛋可劲折腾去吧。】
王金宝跟陈涛碰了下杯，一口干了下去，“陈翻译，我那人多，这民主选举，你明天能不能去帮我搞一下，我怕到时候乱了套。”
陈涛举起酒杯，笑容无比“真诚”：“王队长放心，明天选举，我一定到场。放心。”
【放心，有我在，肯定会乱，而且会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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