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佐藤狠狠拍向桌子，茶水溅得满桌都是。
陈涛三人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陈桑，”佐藤的声音阴冷，“送药的主意是你出的，现在让八路劫走了，你怎么解释？”
【这老鬼子还不傻，居然怀疑到我头上了。】
陈涛深深鞠了一躬：“哈伊，太君！卑职认为，办法本身没问题，只是执行上出了岔子。”
“纳尼？执行上出了什么问题？”
“比如，”陈涛眼角余光扫过王金宝和张三九，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让侦缉队封锁消息、盘查可疑分子。
可他们倒好，借机勒索百姓，吃拿卡要，闹得鸡犬不宁。动静这么大，八路能不知道？必定怀疑有大事发生。
再联想咱们前阵子大张旗鼓地买酒买药，傻子也能猜出酒里有问题。”
“嗯。”佐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踱到张三九面前。
“八嘎！”
“啪！啪！”
两声脆响，张三九被打的趔趄两步，两边脸又肿起老高，嘴角渗出了血丝。
“姓陈的，你他妈跟太君说啥了？为啥又打我？”
张三九捂着火辣辣的脸，一边对佐藤点头哈腰，一边冲陈涛吼。
“没什么，张队长。”陈涛语气平淡，“我只是给太君提了句，侦缉队劳苦功高，前两日盘查可疑分子，动静稍微大了点，兴许让八路起了疑心。”
“你他妈这是好话吗？这不他妈坑我吗？”
“八嘎！”
佐藤似乎气消了点，挥了挥手：“陈桑，你接着说。”
陈涛瞥了眼正瞅着张三九，差点憋不住笑出来的王金宝。
“还有，警备队早上出城时，动静大得就差敲锣打鼓了。相反，松井太君那边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你想，八路那都是狡猾狡猾滴，两波队伍这么反常，八路能不怀疑吗？”
“嗯，有道理。”
“啪！啪！”
王金宝脸上的嘻笑瞬间凝固，“嗷”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指缝里的红印清晰可见，眼眶里都泛起了泪光。
“姓陈的，太君为啥也打我啊？你他妈又说啥了？”
看着两人的猪头脸，陈涛心中冷笑。
【废话，都是狗汉奸，我得一碗水端平啊。看你们这些王八蛋挨揍，真他妈爽！】
“八嘎！都是一群废物！”
佐藤来回踱着，像头焦躁的狮子。
“混蛋，你们俩都是废物。”陈涛忍着笑意翻译，还特意加重了“废物”两字。
“凭啥光说我们？主意可都是你出的，凭啥不打你？”王金宝对陈涛的幸灾乐祸很不满意。
“呵，王队长，饭嚼不烂怪厨子？主意再好，架不住你们蠢得挂相，八路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出来？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裤裆太大，兜不住风。”
“凭啥……”
“八嘎！”
佐藤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三人。
“都是废物。陈桑，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老鬼子眼神不大对，看来打得还不过瘾。妈的，不能光是你打人，得让你也尝尝大耳刮子的滋味。】
“太君，”陈涛一脸忧色，语气恳切，“药材没送到，野村司令必定震怒。卑职建议……太君亲自去解释一下。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八路……太狡猾了。”
佐藤下意识地揉了揉腮帮子，“我滴……亲自去？”
陈涛看到他这动作，心里冷笑，看来野村司令的大耳刮子更带劲，这老鬼子应该没少吃。他眼神愈发恳切：
“是，非太君亲自去，不足以显示咱们的诚意。”
佐藤又焦躁地踱了几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终于一咬牙：
“我滴，亲自去司令部，向野村司令认罪。你们三个，”他目光骤然变得冷冽，“我回来之前，必须找出泄密者，否则统统死啦死啦滴！”
“唉，陈翻译，查案子是侦缉队的活，关我警备队啥事？”王金宝忍不住嚷道。
“少废话，我还就一翻译呢。快走吧，还嫌大耳刮子没吃够啊？”
陈涛率先走了出去。
【这老鬼子连我也算上了，果然对我也不放心。还是得找到组织，单打独斗风险太大。】
“周掌柜，”福顺楼里，张三九的扇子在柜台上敲得啪啪响，“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周来福脸上堆起职业微笑，“哟，张队长，你这是要……订席面？”
“订个屁的席面。”张三九扇子重重的一敲，“说，是不是你把皇军用酒坛送药的消息，透给八路的？”
周来福一脸惶恐，“这话是怎么说的，张队长，冤枉啊，你可不能乱说啊。”
“冤枉？妈的，先跟老子侦缉队走一趟。”
张三九一把揪住周来福衣领，就要往门外拽。
“哟，张队长，这是要跟周掌柜去哪聊啊？”
陈涛恰好走了进来，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这王八蛋还算有点脑子，果然查到福顺楼了，幸亏我来得及时。】
“太君让你查案子，你倒好，又跑这儿来蹭吃蹭喝。等太君回来，看怎么收拾你？”陈涛故意板起脸。
“什么蹭吃蹭喝？老子就是在查案。”张三九梗着脖子辩解。
“查案能查到福顺楼？佐藤太君三天来两回，用得着你查？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省得太君回来，你交不了差。”
“我他妈知道上哪儿查呀？还交个屁差！”张三九想到后果，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陈涛眼珠一转，搂着张三九的肩膀，把他拉到门外无人处。
“张队长，太君虽然说的是咱仨，但你应该知道，这就是你的活，要没个结果，我和王队长顶多吃几个耳光，你……可就不一定了。”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不然我到这儿来干什么？关键是……他妈的查不出来啊。”
陈涛西下张望一圈，见没人靠近，压低声音：“张队长，兄弟给你支个招——实在不行，就只能……从你手下那帮废物里，找个替死鬼了。”
【这帮狗日的，没一个好东西，死一个少一个。】
“啊？”张三九一惊，下意识地喊了出来，随即眼珠子转了两圈，声音又压下来，“这不太好吧，那可都是我的弟兄。”
陈涛看着他的作派，心里好笑。
【你他妈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插兄弟两刀的事你还少干了。】
“太君的脾气你可知道，一个废物的命……还是你的命……得，张队长仁义，兄弟佩服，怪兄弟多嘴。”
说完，又走进福顺楼，“我得去给太君准备盘红烧肉，等太君回来，也好压压惊。”
【呵，这吃货，等他挨完野村的耳光回来，不知道是先选红烧肉，还是消肿止痛药。 】
张三九杵了一会，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他狠狠将扇子往手心一拍，眼中闪过一丝凶厉，转身快步离去。
周来福见陈涛又进来，赶紧赔着笑迎上来道谢。
陈涛看着他，玩味地笑了笑。
【老周啊，我可救了你一命，组织上该多信我几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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