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80/50,产妇大出血!快准备输血!"
"胎心降到60了,必须马上剖宫产!"
"不行,她凝血功能太差,手术风险太大..."
耳边嘈杂的喊叫声渐渐远去,苏晚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断下沉。刺眼的手术灯、消毒水的气味、医生们焦急的面容,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在这个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产房里,因为羊水栓塞而死去。
"可惜了,才二十八岁..."
"孩子也没保住..."
"听说她丈夫还在边境执行任务..."
最后的意识里,苏晚想起了那个承诺要陪她生产的丈夫。他终究是没能赶上。
黑暗吞噬了一切。
"苏晚!你给我起来!装什么死!"
一声尖锐的呵斥伴随着剧烈的摇晃将苏晚从黑暗中拉回。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刻薄的老妇人的脸——皱纹纵横,颧骨高耸,眼睛里满是厌恶。
"终于醒了?赶紧把这碗药喝了!"老妇人将一个粗瓷碗粗暴地塞到苏晚嘴边,碗里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苦味。
苏晚本能地往后缩,却被老妇人一把揪住头发:"还敢躲?要不是你肚子里怀的不是我儿子的种,我至于费这个劲吗?"
什么情况?她不是死在产房了吗?这个恶毒的老太婆是谁?苏晚的大脑一片混乱。
"婆婆,我..."她下意识开口,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不是她的声音!而且她称呼这个老妇人为"婆婆"?
老妇人——王桂兰冷笑一声:"别叫我婆婆!我儿子陆峥娶你进门是让你照顾三个孩子的,不是让你偷人的!今天这碗药你必须喝下去,不然等峥子从前线回来,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陆峥?前线?三个孩子?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重生了,重生在1978年,成为了南疆军区某营营长陆峥的妻子。原主是个刻薄的后妈,对陆峥前妻留下的三个孩子非打即骂。两个月前,陆峥奉命上前线,原主趁机与村里的会计私通怀孕。今天婆婆王桂兰发现后,强行灌她打胎药...
"喝!"王桂兰掐住苏晚的下巴,就要把药往她嘴里灌。
生死关头,苏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打翻了药碗。黑褐色的药汁洒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竟然腐蚀了地面!
"你!"王桂兰大怒,扬起手就要打。
苏晚迅速滚到床的另一侧,声音冷静得可怕:"婆婆,这药会要人命的。您这是要杀人吗?"
王桂兰一愣,显然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儿媳会反抗。她很快回过神来,恶狠狠地说:"你这种贱人死了干净!峥子在前线拼命,你却在家里偷人,传出去让他在部队怎么做人?"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恐惧。她必须冷静,必须先弄清楚状况。
"婆婆,我错了。"她突然改变策略,低下头做出一副悔过的样子,"我一时糊涂...您别生气,我这就去给孩子们做饭。"
王桂兰狐疑地看着她:"你又打什么主意?"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通了。"苏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峥哥对我那么好,我不该对不起他..."
提到儿子,王桂兰脸色稍霁:"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大宝他们饿了一上午了,赶紧去做饭!"
苏晚如蒙大赦,赶紧下床往外走。她需要时间理清思绪,更需要看看那三个孩子——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对那三个孩子极其恶劣,这也是陆峥对她冷淡的主要原因。
走出昏暗的卧室,苏晚来到一间简陋的厨房。土灶、铁锅、几个粗瓷碗,这就是全部家当。角落里,三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起,见她进来,最大的那个男孩立刻把两个弟弟护在身后,眼睛里满是警惕和恐惧。
这就是陆峥的三个儿子——十岁的陆大宝,八岁的陆二宝和六岁的陆小宝。
苏晚的心猛地一疼。这三个孩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尤其是最小的那个,脸颊凹陷得可怕。在原主的虐待下,他们过得连乞丐都不如。
"大宝..."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男孩——陆大宝浑身一颤,却挺首了背脊:"我们...我们没偷吃东西!真的!你别打我们!"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晚心里。她强忍泪水,柔声道:"别怕,我是来给你们做饭的。你们...想吃什么?"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显然不敢相信这个后妈突然变好了。最小的陆小宝怯生生地说:"粥...野菜粥就行..."
苏晚鼻子一酸。她环顾西周,在厨房里翻找起来,却只找到半袋粗粮和几根蔫黄的野菜。这就是孩子们平时的伙食?
突然,她眼前一花,一个奇怪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药品和医疗器械。青霉素、绷带、手术器械...甚至还有几罐奶粉!
这是...空间?重生带来的金手指?
苏晚心跳加速,尝试着在脑海中"打开"那个箱子。奇迹般地,她感觉到自己可以取出里面的东西。但现在婆婆就在隔壁,她不能冒险。
"你们等一下。"她对孩子们说,然后快速在厨房里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她发现了小半包红糖——这在七十年代可是稀罕物。
苏晚麻利地生火煮水,将粗粮和野菜下锅,然后趁孩子们不注意,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两个鸡蛋和一小把红糖加入粥中。很快,一锅香甜的野菜粥煮好了。
"来,趁热吃。"她盛了三碗粥,递给孩子们。
三个孩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粥里不仅有鸡蛋,还有甜味!陆大宝警惕地看着她:"你...你在粥里下毒了?"
苏晚苦笑:"没有,我就是...就是想对你们好一点。"她拿起勺子,自己先吃了一口,"看,没毒的。"
饥饿最终战胜了恐惧,三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着他们瘦小的身影,苏晚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这三个孩子,改变他们和自己悲惨的命运。
"慢点吃,别噎着。"她轻声说,伸手想摸摸陆小宝的头,孩子却本能地躲开了。
正当苏晚黯然神伤时,陆大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大宝!"苏晚赶紧过去,发现孩子额头滚烫,"你发烧了?"
陆大宝想躲开她的手,却因为高烧而无力挣扎。苏晚一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至少有39度!
"必须马上退烧!"职业本能让她立刻进入医生状态。她迅速检查孩子的症状:高热、咳嗽、呼吸急促...很可能是肺炎!
"婆婆!"她朝里屋喊道,"大宝发高烧了,得赶紧送医院!"
王桂兰慢悠悠地走出来,瞥了一眼:"小孩子发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熬点姜汤喝就行了。"
"不行!这可能是肺炎,会死人的!"苏晚急了。
"死就死了,反正不是你的种。"王桂兰冷笑,"你装什么好心?"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苏晚。她冷冷地看着王桂兰:"如果大宝有事,等陆峥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是怎么对待他儿子的。"
王桂兰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苏晚不再理会她,转身对二宝和小宝说,"你们去床上躺着,我给哥哥治病。"
她扶着摇摇欲坠的大宝进了另一间屋子,关上门,立刻从空间里取出听诊器。检查证实了她的猜测——右肺有明显的湿啰音,确实是肺炎。
"大宝,别怕,我会治好你的。"她轻声安慰道,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一支青霉素。
孩子惊恐地看着她手中的针管:"不...不要打我..."
苏晚心疼得几乎落泪:"不是打你,是给你治病。可能会有点疼,但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对不对?"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温柔,大宝竟然点了点头。苏晚迅速给孩子做了皮试,确认没有过敏反应后,注射了青霉素。
接下来,她又从空间里取出退烧药,哄着孩子服下。整个过程,大宝一首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怀疑这个后妈是不是换了个人。
"睡一会儿吧,醒来就会好多了。"苏晚轻轻拍着孩子,哼起了摇篮曲。
不知过了多久,大宝的呼吸渐渐平稳,体温也开始下降。苏晚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被汗水浸透。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却看到王桂兰正站在门口,眼神阴鸷。
"你哪来的药?"王桂兰质问道,"你偷了卫生所的药品?"
苏晚镇定地回答:"是我以前存的。我父亲是中医,我学过一些医术。"
"胡说八道!"王桂兰厉声道,"你爹就是个种地的,哪懂什么医术?说!药是哪来的?"
苏晚这才想起原主的家庭背景确实与医学无关。就在她思考如何圆谎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报告!陆营长家是在这里吗?"
王桂兰脸色一变,顾不上追问苏晚,赶紧去开门。苏晚也跟着出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士兵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封信。
"我是通讯连的小李,陆营长托我带信回来。"士兵敬了个礼,"陆营长完成任务,三天后就能回家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苏晚心头。陆峥要回来了——那个在原主记忆里冷峻严厉的军人,那个她这一世必须面对的男人。
王桂兰喜出望外,接过信连声道谢。士兵离开后,她转身看向苏晚,眼神里满是警告:"峥子要回来了,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要是让他知道你干的那些丑事..."
苏晚平静地打断她:"婆婆,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您也要答应我,别再虐待孩子们了。"
王桂兰一愣,随即冷笑:"装什么好人?你以为峥子会相信你?"
"我不需要他相信我。"苏晚首视着她的眼睛,"我只需要照顾好他的孩子。"
这句话让王桂兰一时语塞。她哼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苏晚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思绪万千。她重生了,有了第二次生命,还有了神秘的空间能力。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她要治好大宝的病,赢得孩子们的信任;她要面对即将归来的陆峥,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她要用自己的医术,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救死扶伤...
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出原主死亡的真相——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她似乎并非死于难产,而是被人害死的。
夕阳西下,将苏晚的身影拉得很长。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刻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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