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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枯槐下的哭声

小说: 人间禁忌实录   作者:叫我林老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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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口泥地上那几个巨大、扭曲、沾着墨绿粘液的脚印,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它…它真的在这里!就在这死寂的寨子里!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手臂上的鬼爪印仿佛被激活,寒气如同毒蛇般向上臂深处钻去,整条胳膊都开始麻木僵硬。那凄楚哀怨的女人哭泣声,在踏入寨子的瞬间,陡然变得清晰无比!仿佛就在耳边低语,又像是从每一栋腐朽的吊脚楼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悲凉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引诱!

它在叫我进去!它在用这哭声,牵引着我走向某个地方!

我死死攥紧手中的柴刀,冰冷的金属触感勉强带来一丝镇定。背包里雄黄粉和硫磺粉的味道混合着潮湿的腐木气息,钻进鼻腔,却丝毫无法驱散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阴寒。

不能慌!我强迫自己冷静。张婆婆说过,龙家吊脚楼在寨子东南角,靠山崖,门口有棵枯死的老槐树。找到它!拿到铃铛!不管它是解药还是毒饵,都是唯一的希望!

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巨大的脚印痕迹,沿着狭窄、布满青苔和腐烂落叶的小路,向寨子深处潜行。

寨子里死寂得可怕。腐朽的木质结构在脚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呻吟,仿佛随时会坍塌。残破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眶,窥视着闯入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土腥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腐香?像是某种陈年的香料混合着尸体腐败的气息。

越往东南方向走,那女人的哭泣声就越发清晰,越发动情。不再是单纯的哀怨,反而带上了一种…急切的期盼?仿佛在呼唤着久别的亲人。

“呜呜…回来…快回来…我的…孩子…”

孩子?!这声音…在呼唤孩子?!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绝对不是幻觉!这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首抵脑海!手臂上的鬼爪印随着哭声的起伏,传来一阵阵冰冷的悸动,仿佛在回应!

“呼…”一阵阴冷的山风毫无征兆地卷过狭窄的巷道,吹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风中,那股甜腻的腐香气息骤然浓烈起来!

“咯吱…咯吱…”

前方不远处,一栋半塌的吊脚楼后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骨骼摩擦的声响!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闪身躲进旁边一栋相对完好的吊脚楼阴影里,屏住呼吸,柴刀横在胸前,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秒钟后,一个高大、僵硬、穿着破烂深色苗服的身影,缓缓从倒塌的楼板后挪了出来!

它背对着我,步伐拖沓滞涩,每一步都带着那种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正是昨晚在落花溪古镇抬轿的那种步伐!它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死气和那股浓烈的甜腻腐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巷道!

是它!是“六阴煞”的抬轿者之一?!它怎么会在这里?它在干什么?!

我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那东西似乎没有发现我,它僵硬地挪动着,走到巷道中央,缓缓弯下腰,伸出枯槁僵硬的手,在布满腐叶的地面上…摸索着什么?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惊恐地看到,它摸索的地方,赫然散落着几块…风干的、黑褐色的…像是某种动物内脏的碎片?!

那东西摸索到一块碎片,僵硬地塞进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弥漫开来!

它在…在吃?!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呕吐出来!恐惧和恶心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那东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那颗僵硬的、裹在破烂头巾里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朝着我藏身的方向…转了过来!

阴影中,两点惨绿幽深、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在它应该是眼窝的位置…倏然亮起!

被发现了?!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呜呜…我的孩子…你来了…”那凄楚的哭泣声陡然变得尖锐而兴奋!仿佛就在我耳边炸响!

“呃啊!”我手臂上的鬼爪印猛地爆发出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吸扯力的意念,如同无形的锁链,猛地缠住我的意识,将我强行从藏身的阴影里…向外拖拽!

“不!”我心中狂吼,用尽全身力气抵抗那股意念!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丝线操控,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嗬…”那高大的身影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咆哮,两点惨绿幽光死死锁定我!它僵硬地抬起手,指向我!一股更加浓烈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阴寒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跑!必须跑!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我猛地转身,不再隐藏,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朝着东南方向亡命狂奔!柴刀被我紧紧攥在手里,背包在身后剧烈晃动!

“呜呜…别跑…孩子…回来…”那哭泣声变得焦急而愤怒,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我!身后,那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也骤然加快!“沙!沙!沙!”如同催命的鼓点!

我慌不择路,在迷宫般破败的吊脚楼间疯狂穿梭!腐朽的木板在脚下碎裂!枯藤刮破衣服!手臂上的鬼爪印灼痛和冰冷交织,那吸扯的意念如同无数只手在撕扯我的灵魂!

东南角!枯槐树!龙家吊脚楼!

这个念头如同灯塔,在无边的恐惧中指引着我!我拼命奔跑,肺部如同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终于!在穿过一片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废墟后,寨子的边缘出现在眼前!陡峭的山崖下,云雾缭绕。而在靠近崖边的一片相对空旷的坡地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比其他吊脚楼更加高大、但也更加破败腐朽的吊脚楼!

楼前,一棵早己枯死、枝桠扭曲如同鬼爪的巨大老槐树,在惨淡的天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枯槐树!龙家!

就是这里!

我心中狂喜,如同溺水者看到了陆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栋吊脚楼冲去!

“呜呜…不…不能去…”那哭泣声陡然变得凄厉无比,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和…巨大的恐惧?!仿佛我奔向的不是希望,而是地狱的入口!

但我顾不上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沉重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压迫感几乎贴到了我的后背!

我冲到吊脚楼下,腐朽的木门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我毫不犹豫,一头撞了进去!

“砰!”木门在我身后摇晃着合拢,发出沉闷的响声。

光线瞬间黯淡下来。我背靠着冰冷的木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汗水混合着尘土,糊满了我的脸。门外,那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徘徊着,似乎对这栋楼有所忌惮,没有立刻追进来。

暂时安全了…暂时…

我剧烈地喘息着,努力平复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吊脚楼内部空间很大,但一片狼藉。倒塌的家具、破碎的瓦罐、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草药和淡淡血腥的陈旧气息。

“呜呜…呜呜…”

那女人的哭泣声并没有消失!它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真切!仿佛…就在这栋楼里!就在我的头顶上方!

我猛地抬头!

头顶是黑黢黢的、布满蛛网的阁楼入口!一个破旧的木梯歪斜地靠在墙边,通向那未知的黑暗!

哭声…是从阁楼传来的?!

我手臂上的鬼爪印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电流击中的刺痛!同时,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冲动,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上去!找到它!拿到它!

是那“六阴煞”的意念?!它在催促我去拿铃铛?!

恐惧和那诡异的冲动在我脑中激烈交战!父亲的话如同警钟在耳边回响:“是饵!它在钓鱼!”

上去?可能是陷阱!不上去?印记的侵蚀和门外的东西会要了我的命!

“呜呜…铃铛…我的铃铛…”阁楼上的哭泣声陡然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呓语,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阁楼入口下方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银光!

我强忍着恐惧和手臂的剧痛,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墙角厚厚的灰尘下,半掩着一块褪色发黑的破布。我颤抖着用柴刀拨开破布——

一枚小巧的、布满铜绿和污垢的…银质铃铛,静静地躺在那里!

铃铛造型古朴,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如同藤蔓般的诡异花纹。铃舌似乎锈死了,没有声音。但就在我看到它的瞬间,手臂上的鬼爪印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被烙铁烫穿的灼热剧痛!同时,阁楼上的哭泣声也骤然变成了尖锐刺耳的厉啸!

“嗷——!”

门外,那徘徊的高大身影也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吼!沉重的脚步声猛地冲向木门!

“砰!砰!砰!”

剧烈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门上!腐朽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阁楼上,那厉啸声中,夹杂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指甲疯狂抓挠木板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下来!

铃铛!引魂铃!它就在眼前!

但父亲的话如同魔咒般在脑中炸响:“是饵!它在钓鱼!”

我看着地上那枚死寂的铃铛,又抬头望向阁楼入口那令人心悸的黑暗,听着门外狂暴的撞门声和阁楼上疯狂的抓挠声…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这铃铛…到底是解药…还是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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