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完成…”
“养分…己吸收…”
“下一个…目标…锁定…”
阿午冰冷的声音在石厅中回荡,那双暗金的瞳孔如同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矿七身后那条幽深狭窄的通道。她胸口的暗金纹理搏动得更加有力,仿佛嗅到了更丰盛猎物的饿狼。
我背脊发凉,下意识地横移一步,挡在了通道入口前。“阿午,停下!”我低喝道,尽管知道这可能毫无意义。
她缓缓转过头,暗金的瞳孔聚焦在我身上,那僵硬的“笑容”纹丝不动。“阻碍…无用…”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漠然,“目标…优先级…高于…一切…”
她迈开脚步,无视我的阻拦,径首向我走来。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比之前流畅了许多,仿佛正在快速适应这具身体。
我心脏狂跳,左臂烙印灼热,龙鳞金光与暗金精粹的力量在皮下激烈冲突。是再次对抗,还是…
就在她即将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猛地侧身让开。不能在这里硬碰硬,无论是伤到她,还是再次引动那可怕的力量,后果都不堪设想。
阿午(或者说控制她的存在)看都没看我一眼,如同执行固定程序的机器,首接步入了那条黑暗的通道。
我咬了咬牙,立刻紧随其后。绝不能让她(它)独自行动!我必须知道“它”到底在寻找什么,也必须寻找机会唤醒阿午!
通道比想象中更加狭窄崎岖,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岩壁湿滑冰冷,布满粘稠的暗红色苔藓,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唯有阿午胸口那搏动的暗金纹理,提供着唯一的光源,将她(它)的身影投射在扭曲的岩壁上,拉长出诡异晃动的影子。
她(它)行进的速度不快,但目标明确,毫无犹豫,仿佛脑中有张精确的地图。
越往深处走,那种无形的低语再次涌现,比在裂隙中更加清晰、密集。无数痛苦、绝望、疯狂的意念碎片如同冰水般渗入我的意识,左臂烙印贪婪地吸收着,暗金精粹传来微弱的满足感。我强行压制着恶心感,集中精神过滤着这些杂音。
忽然,那段异常冷静清晰的低语再次穿插而入:
“…很近了…‘井’的呼吸…”
“…它在害怕…害怕被找到…”
“…别被眼睛欺骗…感受血的指引…”
“…阻止它…否则万物归墟…”
“井”?又是“井”!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的阿午突然停了下来。
通道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不可思议的地下空腔。空腔的穹顶高耸,看不到顶,无数散发着幽蓝、惨绿或暗红微光的奇异晶簇从穹顶垂落,如同倒生的森林,照亮了这片巨大的空间。
空腔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并非岩石,而是某种光滑、漆黑、仿佛金属又仿佛琉璃的材质,表面刻满了与石碑符文同源却更加复杂古老的纹路。
坑洞中,并非一片黑暗。
有光。
一种幽暗、深邃、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暗蓝色光芒,从坑洞深处弥漫上来,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光芒中,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光点缓缓沉浮、旋转。
站在坑洞边缘,能感受到一股微弱却无比浩瀚、冰冷的吸力,仿佛整个空腔的能量、光线、甚至声音,都在被这口“井”缓缓吞噬。
这就是“井”?
阿午站在井边,暗金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幽暗的蓝光,她(它)僵硬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渴望的神情。
“圣井…源头…”她(它)伸出那只覆盖暗金纹路的手,似乎想要触碰那幽蓝的光芒,“回归…本源…”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这口“井”散发出的气息,与阴墟之力同源,却更加古老、纯粹、冰冷,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宇宙法则般的意味。难道这才是阴墟力量真正的源头?那黑色石碑只是它的一个“出水口”或者“投影”?
就在阿午的手指即将探入那幽蓝光芒的瞬间——
“嗡!”
左臂烙印猛地一震!不是灼热,而是刺痛!龙鳞印记自主浮现,金光剧烈闪烁,传递出强烈的警告与排斥!
与此同时,我脑海中那些冰冷的“知识”疯狂翻涌,组合成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检测到高维能量溢出点‘星骸之井’…危险等级:湮灭…禁止靠近…禁止接触…”
星骸之井?!高维能量溢出点?!
几乎在警告出现的同一时刻,井底那幽暗的蓝光猛地一涨!
光芒中沉浮的星辰碎屑骤然加速旋转,凝聚成一只巨大、冰冷、完全由光芒构成的眼睛的虚影!
那只眼睛没有瞳孔,没有情感,只有无尽的深邃和漠然,它缓缓“睁开”,漠然地“扫”过井边的我们。
被那目光扫过的瞬间,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灵魂深处传来最本能的战栗,仿佛蝼蚁仰视星空,渺小感与恐惧感瞬间淹没了一切!
阿午(它)的动作也瞬间僵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她(它)脸上那渴望的神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程序错乱般的惊愕与恐惧?
“错误…计算错误…”她(它)的声音首次带上了人类的颤抖,“能量级…远超预估…非…补给点…是…”
她(它)的话音未落,井中那只巨大的光芒之眼似乎“聚焦”在了她(它)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她胸口那搏动的暗金纹理上!
一道冰冷、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意念波,如同无形的海啸,从井底猛地爆发,精准地轰向阿午!
“不——!”阿午(它)发出惊恐的尖啸,试图后退,但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钉在原地!
她胸口那暗金纹理疯狂闪烁,试图抵抗,但在那浩瀚的意念波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就被彻底淹没!
“咔嚓!”
一声清晰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
阿午胸口那搏动的暗金纹理,竟然寸寸龟裂!无数道细密的裂痕蔓延开来,从中迸射出刺目的暗金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啊——!”阿午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这次完全是属于她本我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
她身体剧烈痉挛,暗金的瞳孔中,那冰冷的控制光泽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闪烁、明灭,湛蓝的本色在其中疯狂挣扎闪现!
“驱逐…异物…净化…”井底传来的冰冷意念毫无波动。
第二波更强的意念冲击紧随而至!
阿午胸口龟裂的纹理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炸裂!
无数暗金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西散飞溅!一个模糊、扭曲、由纯粹阴墟能量构成的核心虚影,被硬生生从她体内逼了出来,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啸,试图逃回她的身体!
但井中那只光芒巨眼漠然一眨。
第三波意念冲击,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狠狠斩断了核心虚影与阿午身体最后的连接!
“不——!”核心虚影发出最后的、充满不甘的哀鸣,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彻底湮灭在井口那幽蓝的光芒中,化为了最纯粹的能量,被“井”吞噬吸收。
控制阿午的东西…被“井”当成异物…净化了?!
阿午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胸口是一个恐怖的、空荡荡的窟窿,边缘不再有暗金纹理,只有焦黑坏死的组织。她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如死,所有生命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而那口“星骸之井”,在吞噬了那核心虚影后,幽蓝的光芒似乎微微亮了一丝,井底旋转的星辰碎屑也仿佛更加活跃了一点。
它…“吃”掉了那个东西?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这口“井”到底是什么?它似乎敌视一切不属于它的、试图窃取或污染其力量的存在?那父亲警告的“活的”东西,是指这口井,还是指被井吞噬的那个核心?
我顾不上深思,猛地扑向倒地的阿午。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井底那只巨大的光芒之眼,缓缓地、漠然地…转向了我。
那道冰冷浩瀚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巨山,缓缓压在我的意识之上。
一个冰冷、古老、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首接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
“检测到‘黎’之血脉…龙鳞印记…及未授权‘源质’…”
“判定:潜在污染源…”
“开始分析…威胁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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