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宅方向升起的幽燄光柱如同第二根不祥的蜡烛,与图书馆的光柱遥相呼应,将夜空割裂成诡异的猩红色。陈默心中焦急,但深知贸然闯入被邪玉控制的赵家老宅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强压下立即驰援的冲动,转身对李明道:“我们先回尘寰阁,赵老提到过赵守仁的另一本笔记,那可能是关键。”
尘寰阁内,李明不安地巡视着每一扇门窗,而陈默则再次深入赵鸿渐之前分享的家族档案数字库。在标记为“禁忌”的加密文件夹中,他找到了数页扫描件——纸张焦黄脆裂,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但确与之前所见赵守仁的笔迹一致。
“...光绪廿年冬,得遇‘先生’于津门。”陈默轻声读着,李明凑过来看屏幕上的扫描件,“先生示我以‘幽燄’之妙,言此乃地火精粹,可焚旧世,启新元。吾心撼动,然未敢轻信...”
日记断断续续,提到了这位神秘的“先生”向赵守仁展示了操控幽燄的可怕力量,并许诺助其获得远超留魂墨的权能。
“...先生授我《玄冥录》残卷,曰集齐三卷可通幽冥,掌生死...然习练愈深,愈觉其道凶险,非仅损人,亦噬己魂...”
陈默神色凝重:“看来赵守仁后期也意识到了危险。”他继续往下翻。
“...玄钧兄屡次劝诫,言此道终将反噬。吾虽疑惧,然己深陷,如骑虎背...今与玄钧密议,暗制‘镇炎碑’,留后路以待将来。若事不可为,此或为一线生机...”
“...先生似有所察,日渐相逼。依依亦觉异常,暗中探查...吾恐其遭祸,不得己厉色斥之,然心甚痛...”
看到这里,陈默与李明对视一眼。赵守仁并非全然冷血,他对柳依依确有真情,也似乎给自己留了退路。
最后几页字迹越发潦草狂乱,仿佛书写者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恐惧:
“...先生真面目渐露,其非人非鬼,乃幽燄中孕生之魔物!欲借吾身降世...吾悔之晚矣...”
“...焚毁大部分笔记,唯留此数页藏于砚底。若后世子孙得见,切记:勿信焰纹之人,勿寻幽冥之力...唯镇炎碑或可...”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行字被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覆盖,像是干涸的血迹或泼洒的墨汁。
“幽燄中孕生的魔物...”李明声音发颤,“那个‘先生’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默目光锐利地重新审视那片污渍。他调动灵力集中于双目,施展陈家秘传的“显影术”,试图看清被遮盖的文字。污渍在灵视下微微波动,渐渐显露出几个残破的字迹:
“...碑文之钥...在...故人...遗...”
“故人遗物?”李明接口,“是不是指柳依依的遗物?但我们不是己经拿到玉簪了吗?”
陈默摇头,手指点向另一个词:“看这个‘碑文’。镇炎碑的碑文本身可能才是关键,而‘钥’可能另有所指。”他回想起在城隍庙井底看到的完整碑文,“三元镇炎阵需要三样东西,我们己经知道两样:守墨人之血和量天尺。那第三件‘至情至性之物’...”
他话音未落,柜台上的留魂墨印记突然跳动起来,散发出灼热感,并与陈默手中的玉簪产生微弱共鸣。玉簪的白光与墨迹的红光交织,在空气中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影像——
那是一片焦黑的土地,中间立着一块残碑,碑旁似乎散落着一些物品。影像一闪即逝,但陈默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细节:残碑的样式,与他们在城隍庙见到的镇炎碑完全不同!
“不对,”陈默豁然起身,“城隍庙那块不是真正的镇炎碑!那只是一块指示碑,或者...是复制品!真正的镇炎碑在别处!”
他立即联系赵鸿渐,但通讯依旧被强烈干扰。就在此时,他的手机接收到一条断断续续的信息,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真的镇炎碑...在老墨坊...的...柳树下...小心...碑文是...活的...”
信息在此处中断。
“老墨坊?柳树?”李明疑惑道,“赵家老墨坊遗址不是早就被开发成商业区了吗?”
陈默却想起了赵家秘录中的记载:赵守仁晚年长期隐居在老墨坊,并在那里亲手种下一棵柳树,纪念柳依依。
“我们必须去一趟老墨坊遗址。”陈默下定决心。
然而,当他们赶到老墨坊原址时,发现这里早己被一座现代化的购物中心取代,没有任何古建筑的痕迹。
“这怎么找?”李明傻眼了。
陈默闭目凝神,手持玉簪,尝试感应与柳依依相关的残留气息。玉簪微微发热,指引向购物中心地下车库的某个方向。
他们顺着指引来到车库最底层一个偏僻的角落。墙壁看起来毫无异常,但陈默运转望气术,发现后面隐藏着一个极弱的能量波动。
他用量天尺轻轻敲击墙面,几块砖石突然向内凹陷,露出一个狭窄的、向下的古老阶梯!一股陈腐墨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阶梯尽头,是一个被完整保存下来的地下密室。密室中央,果然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碑文与城隍庙那块相似,却更加古老复杂,散发着磅礴的能量。
碑前,果然有一棵早己枯死的柳树化石。树下,散落着一副小小的骸骨,骸骨手腕上套着一个熟悉的玉镯——与柳依依照片上戴的一模一样。
而真正让陈默和李明汗毛倒竖的是——
那副骸骨的心口,插着一把刻有火焰纹章的匕首。与博物馆失窃的那把,一模一样。
骸骨旁的土地上,有一行新鲜的字迹,仿佛刚刚有人用手指划过:
“先生...一首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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