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入口处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能压碎骨头。三支队伍,如同三群在黑暗森林中骤然相遇的猛兽,彼此警惕地打量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和计算。
那对意外闯入的年轻男女——埃尔顿和莉娅,吓得瑟瑟发抖,紧紧靠在一起,惊恐的目光在凶神恶煞的“血斧”、神秘莫测的“秘瞳”和伤痕累累的赵默团队之间来回移动,如同受惊的兔子,不知所措。
“血斧”的首领屠夫,咧着嘴,露出残忍的笑容,巨大的斧头扛在肩上,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视着众人,像是在评估猎物的肥瘦,最终定格在状态最差的赵默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秘瞳”的鸦则安静得多,隐藏在斗篷阴影下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精密的仪器,冷静地扫描着每一个人,分析着实力对比、伤势状态,甚至细微的情绪波动。他的目光在赵默冰冷的脸和雷烈暴躁的电弧上多停留了一瞬,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周医生上前一步,将赵默和苏清稍稍护在身后,目光沉静地迎向两队,声音不高却清晰:“规则刚烙印,情况不明。内耗,对谁都没好处。”她的话首接点明了现状,试图稳住局面。
雷烈冷哼一声,电弧噼啪作响,但终究没有立刻发作。唐婉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并非攻击,而是构筑起一层极细微的预警屏障。
鸦忽然轻笑一声,声音沙哑低沉:“医生说得对。开场见血,未免太不优雅。”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屠夫,“庄园很大,‘遗憾’或许不止一份。何必急于一时?”他看似劝和,实则是在煽动和分化,暗示着可能存在多个目标,鼓励各自为战。
屠夫啐了一口:“老子没兴趣跟你们玩猜谜游戏!”但他也没有立刻动手,只是恶狠狠地瞪了赵默一眼,然后大手一挥,带着“血斧”小队,粗暴地撞开枯枝,率先朝着那栋如同巨兽匍匐的阴暗别墅大步走去。他们显然打算用最首接的方式——暴力探索。
鸦微微颔首,像是告别,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领着“秘瞳”小队,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似乎是朝着侧翼的花园区域而去。他们的行动更显诡秘和谨慎。
入口处,暂时只剩下赵默团队和两个惊慌的闯入者。
“你们...”周医生看向埃尔顿和莉娅,眉头紧锁。带着两个毫无经验的普通人进入规则怪谈,无疑是巨大的负担和变数。
“求求你们,别丢下我们!”埃尔徒声音发颤,眼镜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这里了...雾里有东西...真的!”莉娅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用力点头,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助。
赵默的目光扫过他们,冰冷依旧,却似乎快速评估了一下。他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声音沙哑:“跟着。别出声,别乱碰。否则,死。”
他的话简洁而残酷,却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在这种地方,落单几乎等于死亡。
周医生叹了口气,递过去两片最简单的静心符:“拿好,或许有点用。跟紧我们,保持绝对安静。”
埃尔顿和莉娅如蒙大赦,赶紧接过符箓,紧紧跟在队伍最后面。
队伍再次移动,目标——主别墅。
越靠近那栋建筑,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就越发浓重。别墅的外墙布满斑驳的污渍和爬藤枯骸,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像是一只只盲眼,凝视着不速之客。巨大的橡木门虚掩着,仿佛刚刚有人进去,又像是等待着吞噬什么。
推开沉重的门扉,一股混合着厚重尘埃、陈旧木材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殖质和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和幽深。高挑的天花板上垂下巨大的、积满灰尘的水晶吊灯,光芒黯淡。宽阔的楼梯通向黑暗的二楼。走廊向两侧延伸,没入阴影之中。家具都蒙着白布,如同一个个静立的幽灵。所有的一切都凝固在一种诡异的寂静里,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了流动。
“规则三:别墅内禁止奔跑。”周医生低声提醒,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所有人都放轻了脚步,呼吸都不自觉地压低了。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从破损窗户透入的惨淡天光,勾勒出物体模糊的轮廓。寂静中,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脚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衣料摩擦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
苏清的数据化手臂在这种环境下似乎更加不适,传来阵阵细微的、仿佛电流不稳般的刺痛感,她咬牙忍住。水晶紧紧靠着她,大眼睛恐惧地打量着西周。埃尔顿和莉娅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赵默走在稍前的位置,虽然身体虚弱,但他的感知似乎依旧比常人敏锐一些(观测者本能的残存?)。他忽然停下脚步,抬起手。
众人立刻屏息。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若有若无的摩擦声,从右侧的一条黑暗走廊深处传来。
不像风吹,不像老鼠...更像是什么东西在...拖行?
声音缓慢、规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感。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赵默示意周医生和雷烈戒备,自己缓缓向声音来源方向挪动脚步。雷烈虽然不耐烦,但也知道轻重,指尖电弧微闪,跟在侧面。
走廊很深,两侧是紧闭的房门。那“沙沙”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走廊的一个转角,他们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穿着陈旧仆役制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缓慢地、一下下地擦拭着墙壁上的一幅油画。它的动作极其僵硬、刻板,如同上了发条的人偶。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脸部一片模糊,仿佛蒙着一层流动的阴影,根本看不清五官!
是规则六提到的“仆役”!
它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只是专注地、重复着那毫无意义的擦拭动作。
埃尔徒吓得差点叫出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莉娅更是把脸埋在了埃尔顿背后,不敢再看。
赵默眼神微凝,打了个手势,示意慢慢后退。
规则六只说“留意”,并未说明是敌是友,但那种非人的诡异感,最好远离。
然而,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后退了不到五步时——
“哐当!”
一声突兀的金属撞击声猛地从别墅另一侧深处传来!紧接着是屠夫那暴躁的怒骂和几声能量碰撞的闷响!
“血斧”小队显然触发了什么,或者...遇到了麻烦!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极致的寂静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刹那间,走廊里的那个仆役,擦拭的动作猛地停滞!
它那模糊的头部,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方式,猛地转了过来!虽然没有五官,但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锁定了他 们!
“沙沙”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嗡鸣,从仆役的方向传来。
它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僵硬地、一步一顿地,开始转向他们!
“退!”赵默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
众人立刻沿着来路疾步后退(不敢奔跑,违反规则三的代价未知但肯定可怕!)。
而那仆役,也开始加速,它的步伐依旧僵硬,但速度却快得诡异,如同滑行般追来!那低沉的嗡鸣越来越响,带着一种令人心智紊乱的压迫感!
“妈的!被那帮蠢货连累了!”雷烈怒骂,手中电弧汇聚,似乎准备攻击。
“别动手!”周医生急忙制止,“规则没说可以攻击仆役!触发其他规则更麻烦!”
就在这紧张时刻,唐婉忽然指向侧面一扇虚掩的门:“这边!”
众人立刻挤了进去。周医生反手迅速关上门,并从医疗包中掏出几枚药草快速捏碎,将汁液涂抹在门缝上,散发出一种宁静的气息,试图隔绝内外。
门外,那低沉的嗡鸣在门口徘徊了片刻,似乎失去了目标,最终又渐渐远去,伴随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再次响起,仿佛又回去擦拭那幅油画了。
所有人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心有余悸。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埃尔顿声音发颤地问。
“规则六:仆役。”赵默冷冷道,擦去嘴角又渗出的一点血,“它们遵循不同的规则。不要招惹。”
刚才的遭遇,虽然短暂,却让所有人都真切感受到了这座庄园的诡异和危险。寂静的表象下,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血斧那群白痴!”雷烈依旧愤愤不平。
就在这时,莉娅忽然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那...那个擦画的仆役...它刚才...是不是在哭?”
众人一愣。
哭?
那种没有五官的怪物?怎么哭?
莉娅似乎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往后缩了缩:“我...我好像感觉到...很悲伤...很悲伤的感觉...从它那里传来...”
水晶忽然也小声说:“我...我也好像...听到一点点...很轻的...哭声...”
苏清皱了皱眉,她的数据化手臂对某些能量波动更敏感,迟疑道:“好像...是有一点...非常微弱的精神波动...像是...绝望的残留?”
规则六的深意?仆役并非单纯的怪物?
赵默目光微闪,似乎在思考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们细想——
“当——!”
一声沉重、悠长、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钟声,毫无征兆地从庄园深处响起!
钟声蕴含着某种古老而庄严的力量,瞬间涤荡了部分的阴霾,但也带来了新的、更深的压抑感。
规则五:教堂仅在钟声敲响时允许进入!
第一次钟声,响了!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一时间,他们所在的这间房间的壁炉上方,一幅被灰尘覆盖的肖像画,忽然自行滑开,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内嵌的、古老的黑曜石匣子。匣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此刻正散发出微弱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温暖白光。
一个清晰的、带着急迫感的意念传入每个人脑海:
【隐藏规则触发:钟声为引,遗物显现。取走它,或留下它。抉择,影响归途。】
一个突如其来的选择,毫无预兆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取走,还是留下?
这黑曜石匣子里是什么?取走会带来什么?留下又会如何?
钟声还在回荡,机会转瞬即逝。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赵默身上。
他是队长,决策,必须由他来做。
而门外,那离去的“沙沙”声,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响起,却仿佛...更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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