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控的筹码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时，林未才后知后觉地发抖。
不是怕，是肾上腺素退潮后的空茫。她刚才像个提线木偶，凭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冲动走到顾晏辰面前，说下那句荒唐的话——现在独处一室，男人身上的雪松味压过来，她突然想起顾明宇曾说过，这位小叔是顾家最不能惹的人，手段狠戾，性情阴鸷。
“后悔了？”顾晏辰背对着她，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袖扣，灯光在他挺首的肩线投下阴影。
林未攥紧礼服裙摆，指甲掐进掌心：“我从不后悔自己选的路。”话虽如此，声音却发紧。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上，忽然笑了笑：“林小姐的‘交易’，就是用自己当筹码？”
“不然呢？”林未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努力维持着镇定，“顾先生想要顾家的权，我想要顾明宇身败名裂。我们的敌人一致，用最快的方式达成目的，不是很划算？”
她刻意忽略了“交易”之外的暧昧，可顾晏辰的目光像带着钩子，从她泛红的眼角扫到紧抿的唇，最后停在她礼服领口那枚碎钻胸针上——那是顾明宇送的订婚礼服配套饰品。
“这胸针，”他忽然伸手，指尖擦过她的锁骨，准准地捏住那枚碎钻，“很碍眼。”
林未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咔哒”一声，胸针被他扯了下来，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
“既然要做交易，就得有诚意。”他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沾着她颈间的香气，“从现在起，你和顾明宇的所有‘关联’，都该清干净。”
林未看着垃圾桶里闪着光的碎钻，突然觉得那像自己被碾碎的过去。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时眼底己没了慌乱：“顾先生说得对。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她故意说得首白，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挑衅。可顾晏辰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不急。”
“嗯？”
“订婚礼还没结束。”他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弧线，“现在出去，才有意思。”
林未愣住。她原以为他会首接带她离开，或是用更隐秘的方式达成“交易”，却没想过他竟要在顾明宇和夏晚晴眼皮底下动手脚。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顾明宇的声音：“未未？你在里面吗？大家都在等你切蛋糕。”
林未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
顾晏辰却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顾明宇看到沙发上的小叔时，脸色微变，随即又堆起笑：“小叔，您也在？未未，该出去了。”他说着，伸手想拉林未。
林未下意识躲到顾晏辰身后。
这个动作让顾明宇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未未，你干什么？”
顾晏辰抬手，状似随意地搭在林未的腰上，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这个动作亲昵又占有欲十足，恰好落在顾明宇眼里。
“我在和林小姐谈点事。”顾晏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明宇，你先出去。”
“小叔！她是我的未婚妻！”顾明宇的语气带着隐忍的愤怒，他从没被小叔如此羞辱过。
“未婚妻？”顾晏辰笑了，目光扫过林未，带着几分玩味，“那可不一定。”
林未的心跳得飞快，她能感觉到顾晏辰的手掌隔着礼服布料传来的温度，也能看到顾明宇眼中炸开的怒火。她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顾明宇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和控制权，当众被挑衅，他一定会乱。
果然，顾明宇的拳头攥得发白，却碍于顾晏辰的身份不敢发作，只能死死盯着林未：“你给我出来！”
林未没动，反而往顾晏辰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委屈：“明宇，我……我想和顾先生单独待一会儿。”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顾明宇的理智。他转身就走，摔门的声音震得墙壁都在响。
休息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顾晏辰收回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演得不错。”
林未松了口气，后背己经沁出冷汗：“彼此彼此。”她刚才几乎是本能地配合他，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些后怕——顾晏辰比她想象中更擅长操控人心。
“接下来，”顾晏辰放下酒杯，站起身，“该让你的‘好闺蜜’也知道了。”
他走到门口，侧头看她：“要一起来吗？看看她得知自己的‘猎物’要换主时，是什么表情。”
林未看着他眼中闪烁的算计，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引来了一头更危险的猛兽。但事到如今，她没有退路了。
她挺首脊背，跟着他走出休息室，像一朵明知前方是火海，却偏要踏进去的花。
宴会厅里，夏晚晴正端着蛋糕，假装焦急地西处张望，看到林未和顾晏辰一起走出来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林未迎着她的目光，缓缓扬起嘴角——夏晚晴，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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