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方案里的刺，和咖啡里的糖
苏晴回工位时，电脑右下角弹出孟晓的消息：“林薇居然是江熠前女友！世界太小了吧？对了，她刚夸你方案基础不错，就是细节得再磨磨～”
后面跟着个“加油”的表情包，但苏晴看着屏幕，总觉得那行字像沾了细刺。她点开方案文档，林薇昨晚的语音还在：“苏晴，你这版太保守了，缺了点‘都市感’——就像……嗯，当年你总穿的白衬衫，干净，但不够亮。”
又是当年。苏晴咬着下唇，把“都市感”三个字圈起来，笔尖戳得纸发皱。
中午去茶水间，她听见隔间里孟晓在打电话，声音压得低，却字字清晰：“……江熠哥，林薇姐对苏晴好像有点意见，刚才还说她方案老气……嗯，我会帮着盯着的，你放心。”
苏晴端着杯子的手猛地一沉，热水溅在手腕上，烫得她嘶了一声。隔间门“咔哒”开了，孟晓探出头，看见她，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笑了：“晴晴？你怎么在这？我刚跟我妈打电话呢。”
“是吗？”苏晴看着她，“我妈从不叫我‘晴晴’，也不会问起江熠。”
孟晓的脸白了白，抓着苏晴的胳膊就往外拉：“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林薇针对你，想让江熠哥帮着说句话。”
“你怎么知道他能帮上？”苏晴抽回手，“你早就认识他，对不对？从你说‘好巧’的时候就知道。”
孟晓咬着唇，眼圈红了：“我两年前就认识他了……他姐姐是我大客户，我第一次见他就……但他心里只有林薇。后来知道你总跟他在电梯偶遇，我嫉妒过，可我更怕你被林薇欺负……”
苏晴没说话。窗外的阳光刺眼，照得她眼睛发酸。原来所谓的“闺蜜”，早就站在了她看不见的立场上。
下午三点，林薇的助理把方案打回来，附了张便签：“林总监说，这版还是差口气。今晚七点，让苏晴来我办公室详谈。”
苏晴捏着便签，指节泛白。孟晓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苏晴站起身，“我自己去。”
七点整，苏晴敲开林薇的办公室门。林薇正对着镜子补口红，看见她，挑眉笑：“来得挺准时。坐。”
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放着件男士外套——是江熠那件黑色连帽衫。苏晴的脚步顿了顿，林薇像是没看见，把方案推给她：“你看这里，这个‘都市迷情’的主题，你理解得太浅了。”
“那您觉得该怎么理解？”苏晴问。
“得有拉扯感，”林薇靠在椅背上，指尖点着桌面，“就像……你喜欢一个人，他却总对着别人的影子笑；或者你以为是巧合，其实全是设计。”她抬眼，目光首首射向苏晴，“比如，有人故意在深夜等电梯，有人故意打听你爱喝的咖啡。”
苏晴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薇耸耸肩，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对了，江熠刚才还在这，说你改方案辛苦，让我别太为难你。他倒是挺关心你。”
苏晴猛地站起来：“方案我会再改。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林薇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这个，江熠落在这的，你帮我给他吧。”
盒子是丝绒的，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银戒指——和江熠戒痕吻合的款式，内壁刻着“薇”字。
苏晴攥着盒子，指尖冰凉。走到电梯口，正好撞见江熠。他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头发有点乱，看见她手里的盒子，眼神暗了暗：“她让你拿的？”
“嗯。”苏晴把盒子塞给他，“你的东西。”
电梯门开了，苏晴抬脚要进，江熠却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热，和他的人不一样。“方案的事，”他说，“别往心里去。林薇她……”
“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苏晴打断他，“就像我知道，你那把伞上的‘薇’字，不是巧合；你深夜的‘偶遇’，也不是巧合。”她看着他的眼睛，“你接近我，是因为我像她，对不对？”
江熠的手松了松，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电梯门缓缓合上，把他的身影隔在外面。苏晴靠在轿厢壁上，看着手里的方案，突然笑了——林薇说得对，这“都市迷情”的主题，她总算懂了。
只是这懂，太疼了。
她不知道的是，电梯外，江熠打开那个丝绒盒子，把戒指狠狠扔在地上。戒指滚到墙角，露出内壁除了“薇”字，还有个极小的刻痕——像被人用指甲划了很久，把“薇”字的最后一笔，划成了“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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