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和尚那句“等我回来”，说得又响又亮。
声音里，充满了对新武器的期待，和对自己身手的绝对自信。
李云龙看着他那张咧着笑的憨厚脸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没立刻答应。
赵刚也走了过来，眉头紧锁。
“和尚，这趟任务非同小可。”
他的语气很严肃。
“文件是陈默同志的心血，关系到我们整个晋西北部队接下来怎么跟美械部队打交道，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政委，你放心！”
魏和尚把胸脯拍得山响。
“我魏和尚的脑袋，还没有这份文件重要！人在，文件就在！”
李云龙从通讯兵手里拿过地图，在地上摊开。
他用手指在上面划出一条红线。
“从咱们赵家峪出发，去师部，最近的路要经过黑云寨。”
他的指节，重重地敲在“黑云寨”三个字上。
“这帮狗娘养的土匪，前几天刚受了晋绥军的收编，现在是挂着青天白日旗的‘国军’了。”
李云龙抬起头，眼睛像刀子一样盯着魏和尚。
“他们现在不是土匪，是敌人。懂吗？”
“懂！”
魏和尚的笑容收敛了，眼神里透出一股子狠劲。
“管他什么旗，敢拦我的路，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佛爷的拳头是铁打的！”
赵刚还是不放心。
“云龙，还是派一个班护送吧，人多点，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
没等李云龙开口，魏和尚就一口回绝了。
“政委，人越多，目标越大，动静也越大。我一个人走山路，快。那些二鬼子，连我的影子都摸不着。”
他看着李云龙，眼神里全是请战的渴望。
“团长，你就下命令吧！保证完成任务！”
李云龙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
最终，他把地图一卷，塞进了魏和尚怀里。
“好！”
“给你配两匹最好的马，轮换着骑，人歇马不歇！”
李云-龙的声音，斩钉截铁。
“天黑之前，必须赶到师部！把文件亲手交给师长！”
“是！”
魏和尚猛地一个立正，吼声震天。
* * *
领了马，带上干粮和水。
魏和尚没有立刻出发。
他牵着马，穿过喧闹的训练场，径首走向了技术科的窑洞。
陈默正带着几个技术员，仔细地擦拭着那几具刚刚试射成功的枪榴弹发射器。
那黝黑的钢管，在煤油灯下泛着冰冷的光。
“陈科长！”
魏和尚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
陈默抬起头，看到是他，笑了起来。
“怎么，出发前还想先偷学两招？”
“嘿嘿。”
魏和尚挠了挠光头，把马缰绳往旁边一拴，大步走了进来。
他没看那些发射器，一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桌上那枚被拆解开来，用作教学的聚能破甲弹模型。
那奇特的锥形结构，和前端那个薄薄的铁皮风帽，让他百看不厌。
“陈科长，这玩意儿……真能干穿铁王八的肚子？”
作者“易杨海”推荐阅读《亮剑：我的黑科技军工时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那个铁皮风帽，又迅速缩了回来，像是怕把它碰坏了。
“理论上，可以。”
陈默拿起一块擦枪布，继续擦拭着零件。
“它的原理，就是把所有力气，都拧成一股绳，钻进去。”
“钻进去！”
魏和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兴奋地一挥拳头。
“这个我懂！就像我练的‘黑虎掏心’！看着是一拳，其实全身的劲儿都到了拳头上！”
陈默被他这个粗俗的比喻逗笑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敢情好！”
魏和尚搓着手，一脸的期待。
“陈科长，咱们可说好了！等我回来，你得第一个教我用这个！到时候，咱们也去搞个铁王八来开开荤！”
他越说越来劲，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一发入魂，把坦克炸上天的场景。
窑洞里的气氛，轻松而愉快。
阳光从门口斜着照进来，给空气里飞舞的尘埃，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行。”
陈默笑着点头，他拧好最后一颗螺丝，把擦拭一新的发射器递到魏和尚面前。
“等你回来，我给你留个威力最大的。”
“一言为定！”
魏和尚郑重地伸出手。
陈默也伸出手，两只手，一大一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那是一只战士的手，布满了厚重的老茧和训练留下的伤疤。
那是一只技术人员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洗不掉的油污和火药的痕迹。
“路上小心。”陈默叮嘱道。
“放心吧！”
魏和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松开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窑洞。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 * *
陈默站在窑洞门口，目送着他。
魏和尚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他没有回头，只是朝着这边挥了挥手，然后双腿一夹马腹。
“驾！”
两匹骏马，一骑一备，化作一道黄色的尘烟，朝着山下的路，飞驰而去。
很快，那个矫健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口的拐角处。
训练场上，战士们的呐喊声依旧震天。
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
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陈默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
不知为何。
一阵山风吹过，他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一股莫名的、毫无缘由的不安，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突然缠上了他的心脏。
让他胸口，猛地一窒。
「怎么回事……」
陈默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空落落的。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大概是熬了太久的夜，身体有些虚了。
他转身走回窑洞，准备继续完善武器的设计图。
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从那一刻起，他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完全投入到工作之中。
那股盘踞在心头的不安，如同阴云，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
这匆匆一别。
竟是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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