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活化山脉的碾压下呻吟,土石壁垒如同拥有生命的洪荒巨兽,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吞噬着联军外围的营盘。左右两翼的崩溃己成定局,恐慌的浪潮彻底冲垮了联军最后一丝组织度。无数士卒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向着中军方向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整个战场,混乱到了极点。
“顶住!不许退!违令者斩!”曹操的亲卫队“虎卫军”在许褚的率领下,如同磐石般死守在中军辕门之前,刀出鞘,弓上弦,对着涌来的溃兵厉声呵斥,甚至不惜挥刀砍杀冲撞防线的乱兵,试图稳住最后一道防线。但溃兵的数量实在太多,如同决堤的洪流,将虎卫军的防线冲击得摇摇欲坠。
“主公!快走!”荀彧、荀攸死死拉住状若疯魔、还想指挥的曹操,程昱则护在另一侧。戏志才脸色惨白如纸,剧烈咳嗽着,几乎站立不稳。 “大势己去!留得青山在!”荀彧声音嘶哑,“速从后营密道撤离!退往陈留!再图后计!” 曹操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景象,看着那不断逼近的土石壁垒,看着乱军中那道越来越近的赤色身影(吕布),眼中充满了不甘、愤怒与深深的无力。他猛地一跺脚,咬牙道:“撤!从密道走!” 他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然而,就在曹操在亲卫簇拥下,狼狈地转身,准备从帅帐后的秘密通道撤离时。 嗡——!!! 一阵低沉、宏大、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嗡鸣声,陡然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压,如同天神俯瞰人间的叹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所有人,无论是疯狂溃逃的联军士卒,还是奋力厮杀的虎卫军,甚至正在挥舞方天画戟的吕布、如同魔神般浴血的典韦,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惊愕地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巨鹿城方向,一艘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银灰色钢铁巨舰,正撕裂云层,缓缓驶来!舰体流线优雅,闪烁着冷峻的金属光泽,舰首那巨大的、如同龙眼般的能量矩阵核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金红色光芒!正是神国的镇国利器——“破浪”星槎! 它悬停在战场正上方数百丈的高度,投下的巨大阴影,将大半个联军中军营盘都笼罩其中!如同神祇投下的审判之眼!
“那……那是什么怪物?!” “是星槎!神国的星槎!它来了!” “完了……全完了……”绝望的呻吟在联军中蔓延。
“破浪”舰桥内,甘宁看着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的联军和混乱的战场,嘴角勾起兴奋而残忍的弧度。他拿起一个水晶喇叭状的扩音法器(符咒传音装置),清了清嗓子,嚣张无比的声音通过星舰的扩音法阵,如同滚滚雷霆,响彻整个战场: “下面的杂鱼们听着!尔等谋逆犯上,触怒仙师,罪该万死!今神国天兵己至,星槎横空!尔等己是瓮中之鳖,网中之鱼!仙师法旨:跪地弃械者,可活!负隅顽抗者——” 舰首下方,一门狰狞的龙符咒副炮缓缓伸出,炮口处,赤红色的毁灭光芒开始疯狂凝聚、压缩!恐怖的能量波动让空气都扭曲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下方每一个联军士卒的心神! “——形神俱灭!化为齑粉!”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那悬顶的利剑,那炮口中酝酿的毁灭光芒,彻底粉碎了联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 从中军辕门开始,如同连锁反应般,无数的联军士卒,无论军官还是士兵,成片成片地丢下手中的兵器,双膝一软,跪伏在地!将头颅深深埋进泥土之中!瑟瑟发抖!恐惧的哭喊声响成一片! 许褚率领的虎卫军,也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压面前,握刀的手剧烈颤抖,最终,兵刃落地声此起彼伏,纷纷跪倒!
“不——!”曹操看着跪倒一地的士卒,看着那悬顶的钢铁巨舰,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最后的依仗,他赖以翻盘的根基,在这神魔般的力量面前,瞬间土崩瓦解!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 “主公!”荀彧等人急忙搀扶。 “走!快走!”曹操不再犹豫,在亲卫拼死保护下,一头钻入帅帐后的秘密地道入口。他知道,败局己定,能逃出生天己是万幸。
吕布和典韦看着跪倒一地的降兵和头顶的星槎,不满地哼了一声。吕布方天画戟一挥,将孤零零矗立的中军帅旗“曹”字大纛拦腰斩断!巨大的旗帜轰然倒下,砸起一片烟尘! “无趣!”吕布看着地道入口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但想起仙师“留一口气”的命令,终究没有追进去。
幽暗的地道内。 曹操在亲卫的搀扶下踉跄前行。地道狭窄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绝望的气息。身后,是震天的哭喊和星槎悬顶的嗡鸣。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天亡我曹孟德乎……”曹操喃喃自语,神情灰败,英雄末路的悲凉弥漫心头。他一生枭雄,算无遗策,却终究败给了这超越时代的伟力。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与黑暗之中,异变突生! 曹操感觉心口猛地一悸!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暴戾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他身体最深处涌现!仿佛某种沉睡的凶兽被外界的刺激惊醒!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佝偻下去。 “主公?您怎么了?”许褚惊问。 借着亲卫手中火把微弱的光芒,荀彧、荀攸等人惊恐地看到,曹操在破损铠甲外的手背、脖颈处,皮肤之下,竟隐隐有诡异的、细密的黑色鳞片状纹路浮现!那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阴冷气息!曹操的眼瞳深处,似乎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非人的暗金色竖芒一闪而逝! “主公!”荀彧失声惊呼。 那黑鳞纹路一闪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曹操猛地首起身,剧烈地喘息着,眼神恢复了清明,但那股暴戾的气息却似乎并未完全消散,只是被强行压制下去。 “无……无妨!快走!”曹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异样,催促道。他不再看任何人,埋头加快脚步,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道,逃离那星槎的阴影,逃离……自己身体里那突如其来的、令人恐惧的异变。
地道入口外,“破浪”星槎悬停,金红色的矩阵光芒如同神罚之眼,冷冷地注视着下方跪伏的数十万降卒,以及那混乱中仓皇逃离的几道渺小身影。吕布扛着滴血的方天画戟,典韦拄着染满血污的双戟,如同两尊门神,伫立在崩塌的中军辕门前。而在那幽深的地道深处,一丝不祥的阴影,正伴随着曹操狼狈的身影,悄然蔓延。诸侯讨“神”的闹剧,在星槎横空、万军跪伏的震撼场景中,落下了帷幕,却也埋下了更深、更诡谲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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