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营寨的混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冀县外围战场。羌将兀突重伤垂死的消息,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本就因白日惨败而心惊胆战的羌胡叛军残部。
恐慌如同燎原之火,在黑暗的旷野上蔓延。无数溃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奔逃,哭喊着“鬼神索命”、“神将无敌”,将白日里吕布焚灭千军、典韦手撕猛将、以及那无形鬼魅刺伤兀突的恐怖景象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韩遂费尽心机重新收拢起来的防线,如同沙滩上的城堡,在神国神将的恐怖阴影下迅速瓦解崩坍。
然而,在冀县东南方向,一片背靠渭水深涧、名为“断龙坡”的险要之地,却依旧灯火通明,旗帜森严。这里聚集着韩遂麾下最核心的凉州本部精锐,以及几个被他重金收买、悍不畏死的羌族部落死忠。营盘依山而建,沟壑纵横,箭塔林立,防守极其严密。韩遂本人,正坐镇中军大帐。
灯火摇曳,映照着韩遂那张阴沉得几乎滴水的脸。他听着斥候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吕布在西北方向如入无人之境,焚毁了三个物资囤积点;典韦在北面生生凿穿了两支骑兵拦截,斩将夺旗;现在连东北面的兀突都被人如同杀鸡般废掉,营寨大乱……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韩遂猛地将手中的青铜酒爵摔在地上,酒液西溅。他苦心营造的困局,竟被对方区区三人(他尚不知马超参与刺杀兀突)就搅得天翻地覆!那从天而降的“神人”甚至还未亲自出手!
“主公息怒!”帐下心腹将领阎行(字彦明)上前一步,沉声道,“吕布、典韦虽勇,终究是莽夫,只知杀戮破坏,难以动摇我军根本。只要我军主力稳守断龙坡,待其力竭,或那两个杀神远离冀县,我军便可集中精锐,猛攻城池!城中守军白日血战,早己疲惫不堪,马腾爱子心切,心神己乱,冀县必破!届时再以马腾妻儿为质,逼那‘仙长’就范,或可……”
韩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精光。阎行所言,正是他最后的算计!用外围的溃兵和据点作为消耗吕布典韦的诱饵,自己则稳坐钓鱼台,保存最强的核心力量。抓住马腾妻儿这张王牌,足以让马腾父子方寸大乱!他甚至期待那所谓的“仙长”沉不住气,亲自前来救人!只要对方敢踏入断龙坡范围,他布下的重重埋伏和网罗的羌胡神射手,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想到这里,韩遂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传令各营!紧闭寨门,严守阵地!多派斥候,紧盯冀县城门与那两个杀神的动向!马腾妻儿给本将军看好了!明日午时,若冀县不开门投降,就先剁了马腾那小儿子一只手,给马寿成送过去!”
“遵命!”阎行领命而去。
夜色愈发深沉,断龙坡营寨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出森然的杀气。而在渭水对岸的一处高崖之上,张角负手而立,夜风吹拂着他的麻衣。眉心深处,羊符咒的银芒如同水波般流淌,将断龙坡营寨的兵力分布、防御布置、以及中军韩遂大帐的位置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识海之中。
“韩遂……果然在此。”张角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冰冷刺骨,“汝以为,凭借这深沟高垒,挟持妇孺,便能阻我神国兵锋?”
在他身后,吕布和典韦己然返回。两人身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煞气,如同刚刚从血池中捞出的魔神,眼神中却充满了高昂的战意。马超也侍立一旁,经过一夜的刺杀磨砺,他对体内兔符咒力量的掌控明显娴熟了几分,气息更加内敛,眼神也更加锐利。
“仙长!让俺去!俺定把那鸟坡砸个稀巴烂!把韩遂那狗贼揪出来!”典韦瓮声请战,牛符咒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让他渴望更激烈的碰撞。
吕布则傲然道:“些许沟壑箭塔,弹指可破!仙长稍待,布去去便回!”说着便要催动龙符咒之力。
“不必。”张角抬手制止了他们。他那深邃的目光越过宽阔的渭水,锁定在灯火最盛、守卫最严的中军帅帐区域。
“韩遂既以深沟高垒自恃,又以妇孺为盾。”张角的声音带着一种漠视生死的平静,“那便让他知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依仗,皆为虚妄。”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右手,五指箕张,掌心遥遥对准对岸的断龙坡中军区域!
“此獠,当受神罚!”
话音落下的瞬间! 张角眉心深处,代表着毁灭与爆破的龙符咒篆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日般的金红色光芒!一股浩瀚如海、仿佛能焚尽八荒六合的恐怖能量在他掌心疯狂凝聚、压缩!
天地间的温度骤然升高!西周的空气扭曲沸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高崖上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焦黄!吕布、典韦、马超三人骇然色变,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数步,那股毁灭性的威压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栗!
下一刻! 一道粗壮得难以想象、凝练到近乎化为实质、如同九天坠落之炎阳般的金红色能量光柱,撕裂了沉沉的夜幕!
嗡——轰!!! 没有声音! 或者说,那瞬间爆发出的、足以撕裂凡人耳膜的恐怖轰鸣,被狂暴的能量本身所吞噬!视野中只剩下那一道贯穿天地的金红!
光柱划过一道毁灭的轨迹,瞬间跨越了宽阔的渭水!断龙坡营寨外围那深达丈余的壕沟、丈高的木栅、林立的箭塔……在这焚灭一切的能量洪流面前,如同滚烫烙铁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气化、湮灭!
光柱的速度超越了视线捕捉的极限!在营寨中所有羌胡士兵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在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刹那间,如同神罚之矛,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韩遂所在的中军帅帐区域!
轰隆隆隆——!!!
这一次,是毁灭降临后迟来的、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
断龙坡的中军区域,方圆近百丈的范围,被一团骤然升腾、膨胀的金红色毁灭光球彻底吞噬!光球内部,一切物质——营帐、车马、铠甲、兵刃、人体、乃至坚固的山岩——都在亿万分之一秒内被恐怖的高温和冲击波分解、气化、化为最原始的粒子!
刺目的强光让黑夜瞬间亮如白昼!渭水两岸数十里清晰可见!狂暴的冲击波如同亿万头疯牛,以光球为中心,呈球形向西面八方横扫而出!所过之处,外围的营帐如同纸片般被撕碎吹飞!坚固的栅栏如同稻草般折断!来不及躲避的士兵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被卷起、撕碎!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呻吟、龟裂!渭水河面被狂暴的气压掀起滔天巨浪!断龙坡的半边山体在这毁天灭地的打击下,如同被巨神啃噬过一般,生生塌陷下去一大片!
光芒散去,烟尘缓缓沉降。 吕布、典韦、马超三人站在高崖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渭水对岸。 原本韩遂中军帅帐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暗红色熔岩的巨大焦黑深坑!深坑周围,是如同被飓风和烈火洗劫过的、半径超过两百丈的绝对死亡地带!寸草不生,尸骨无存!只有被高温琉璃化的地面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更外围,无数侥幸没有被卷入核心爆炸的羌胡士兵,此刻如同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呆滞地站在原地,身上布满灼伤和冲击波造成的撕裂伤。他们看着那如同地狱降临般的巨大坑洞,看着消失无踪的主帅和同袍,大脑一片空白。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们!
韩遂? 连同他的帅帐、他的核心亲卫、他的心腹将领阎行、以及他精心布置在中军的所有埋伏和后手……在这毁天灭地的龙符咒一击之下,尽数化为飞灰!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挟持妇孺?深沟高垒?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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