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峪的失利,像一桶冰水混合着汽油,浇在了山本一木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非但没能确认兵工厂的具体坐标,反而折损了一支精锐侦察小组,甚至连灭口都未能完全成功(他并不知道还有两个俘虏被保护下来)。这对于心高气傲、视特种作战为艺术的山本来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毫无疑问,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李云龙!
“李云龙!八嘎牙路!”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的一间密室内,山本一木再也无法维持他惯有的冷静,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面目狰狞,如同受伤的野兽般低吼着。墙壁上悬挂的晋西北军事地图,被他用红笔在黄崖洞大致区域狠狠画了一个圈,力道之大,几乎戳破纸张。
耻辱必须用鲜血来洗刷!目标必须彻底摧毁!此刻,什么特种作战的精妙,什么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都被一种偏执的疯狂所取代。山本下定决心,不再搞小规模的渗透和破坏,他要调集重兵,以泰山压顶之势,将黄崖洞连同里面的李云龙独立团,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一份由山本一木亲自拟定、并得到司令官筱冢义男批准的作战计划,以最高机密等级下发。日军驻山西各部开始异常调动:
· 驻防正太线的一个精锐步兵大队(坂田联队的余部,与李云龙有旧怨)秘密向黄崖洞外围运动。
· 一个山炮中队携带着足以轰塌山体的重型榴弹炮,在工兵部队的协助下,艰难地开辟道路,进入预设阵地。
· 数架侦察机开始对黄崖洞周边区域进行高频率、低空侦察拍照。
· 大量的伪军部队被驱赶着,在前沿修筑进攻出发阵地和运输补给线。
· 甚至,有情报显示,一支神秘的、装备着火焰喷射器和爆破器材的工兵部队也被调往前线,其用途令人不寒而栗。
山本一木本人更是亲自前往前线指挥所坐镇。这一次,他不再躲在幕后,他要亲眼看着李云龙和他的堡垒一起灰飞烟灭!
日军大规模异动的消息,如同层层乌云,迅速汇聚到八路军总部和129师师部。各种情报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目标——黄崖洞兵工厂!
旅长第一时间通过秘密电台联系上了李云龙和兵工厂刘主任,通报了严峻的敌情,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李云龙!刘主任!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动用的兵力、火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扫荡!目标明确,就是黄崖洞!总部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兵工厂!但同时也要做好……在最坏情况下,紧急转移技术人员和关键设备的预案!”
压力如同实质般降临到黄崖洞每一个人的心头。兵工厂里,往日叮叮当当的生产声似乎都减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来临前的压抑和紧张。工人们加快了生产速度,同时也开始秘密打包重要图纸和精密工具。警卫部队的巡逻次数加倍,哨位上的士兵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独立团驻地,气氛更加凝重。刚刚恢复一点元气的战士们,面对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强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李云龙召集了所有连以上干部开会,会场烟雾缭绕,没人说话,大家都看着他们的团长。
李云龙狠狠吸了一口烟屁股,把烟蒂碾灭在脚下,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而坚毅的脸。
“都知道了?”他声音沙哑。 众人点头。 “怕不怕?” 短暂的沉默后,张大彪第一个吼出来:“怕个球!团长!鬼子来了正好,给黑风峡死去的弟兄报仇!” “对!报仇!” “独立团没有孬种!”
李云龙看着群情激愤的部下,心里既欣慰又沉重。他知道,光靠勇气是挡不住鬼子的飞机大炮的。
“好!都是老子带出来的好兵!”他站起身,走到那张简陋的黄崖洞防御地图前,“鬼子想要老子的命,想要咱们的兵工厂,得先问问咱们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但是!”他话锋一转,“咱们不能光凭血气之勇去硬拼!鬼子兵力火力占优,咱们得靠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靠地形!靠工事!靠咱们不怕死的精神!”
他开始详细部署防御任务:
· 一营(由张大彪指挥,尽管伤未痊愈)负责正面隘口和主要通道的防御,这是鬼子主攻方向,压力最大。
· 二营、三营(合并整编,兵力不足)负责两翼山梁的防守,防止鬼子迂回包抄。
· 尖刀排(和尚带领)作为全团预备队和机动反击力量,哪里吃紧就往哪里堵。
· 兵工厂保卫科部队负责厂区核心工事和内卫,并组织工人组成救护队、运输队、甚至预备队。
· 所有的民兵和地方游击队,被要求在外围袭扰鬼子后勤线,迟滞其进攻速度。
“咱们的要诀是:梯次配置,节节抗击,消耗敌人,待机反击!”李云龙拳头砸在地图上,“每一道阵地,都要让鬼子付出血的代价!每一个山头,都要成为鬼子的坟场!咱们要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黄崖洞,就算最后打光了,也要崩掉鬼子满嘴牙!”
“是!”干部们齐声怒吼,领命而去。
会议结束后,李云龙单独留下了赵刚和和尚。 “老赵,思想政治工作不能松!这个时候,士气比弹药还重要!要告诉每一个战士,我们为什么而战!” “放心吧团长!我知道该怎么做!”赵刚重重点头。 “和尚,”李云龙又看向魏大勇,“你的尖刀排,任务最重。不仅是预备队,老子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他压低声音:“带几个人,身手最好的,给老子盯死了可能出现的鬼子特种部队!山本那老鬼子肯定还会玩阴的,可能会派小股部队渗透破坏,或者给炮兵指示目标!发现他们,不用请示,立刻清除!” “明白!团长!俺保证,鬼子的特种兵来一个死一个!”和尚瓮声瓮气地保证。
整个黄崖洞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开始了紧张的临战准备。战士们挥汗如雨,加固工事,搬运弹药,设置障碍,埋设地雷。兵工厂的工人也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行列。甚至很多技术人员也表示,宁愿炸掉机器,也绝不留给鬼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日军重兵云集,虎视眈眈;黄崖洞军民同仇敌忾,严阵以待。一场决定兵工厂命运、也决定独立团命运的恶战,一触即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充满了硝烟和鲜血的味道。李云龙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远处山峦间隐约可见的鬼子侦察气球,摸了摸腰间的驳壳枪,眼中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
“山本,老子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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