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的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杨村周围的山地里,整天回荡着喊杀声、枪声(多是空枪或极少实弹练习)、以及教官们(主要是张大彪带来的被服厂老兵)恨铁不成钢的咆哮声。
“快!快!没吃饭吗?鬼子冲上来能给你时间系鞋带?” “突刺要狠!你那是捅棉花吗?” “散兵坑再挖深半米!想被鬼子炮弹震死吗?”
战士们咬着牙,玩命地练。一方面是被新团长那套“洗袜子”的恐怖惩罚和“吃肉”的美好奖励刺激的;另一方面,比武的惨败也确实刺激了他们的自尊心。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差?更何况,那些被服厂来的教官虽然骂得凶,但教的东西是真有用,拼刺刀的角度更刁钻,战术动作更省力更隐蔽,挖工事也更有讲究。
李云龙也没闲着,整天在各个训练场转悠,看到谁动作不对,上去就是一脚(力度控制得刚好让人疼又不受伤),然后亲自示范。他那套融合了现代军事技巧的动作,往往让战士们眼前一亮,虽然学起来更难,但效果显著。
“看见没?这样出枪,省力,速度快!” “匍匐前进屁股撅那么高干嘛?嫌鬼子枪法不好?贴地!学学老母鸡孵蛋!” “手榴弹不是让你比谁扔得远!要准!看到前面那块石头没?就给它塞里去!”
他语言粗俗,动作夸张,往往引得战士们想笑又不敢笑,但在这种古怪的教法下,进步也是肉眼可见的。
赵刚则主要负责思想工作和文化学习。晚上,战士们累得跟死狗一样,还得被政委拉起来识字,学唱抗日歌曲,听讲为什么打仗、为谁打仗。一开始怨声载道,但赵刚耐心极好,讲得深入浅出,慢慢地,战士们也明白了光有肌肉不行,还得有脑子有信念。
李云龙和赵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狠抓军事硬实力,一个提升思想软实力,配合竟然越来越默契。独立团这支残兵,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元气,甚至隐隐透出一股不同于以往的精悍气质。
但这高强度训练带来的副作用也很快显现——粮食消耗急剧增加。本来独立团就刚遭重创,补给困难,存粮不多,这几百号大小伙子往死里练,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炊事班长天天愁眉苦脸地来找李云龙和赵刚诉苦:
“团长,政委,粮食最多再撑五天!就这还得天天喝稀粥照见人影儿!再不想办法,弟兄们可真没力气训练了!”
赵刚眉头紧锁:“我己经向旅部打了报告,请求紧急调拨一批粮食,但旅部的情况也困难,回复说至少需要十天才能筹措到一部分……”
“十天?黄花菜都凉了!”李云龙嘬着牙花子,在团部里踱来踱去,“等旅部的粮食,咱们独立团就得先饿垮了!到时候别说打鬼子,跑路都没劲儿!”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睛亮得吓人:“看来,老子的‘副业’,得提前开张了!”
赵刚心里一紧:“团长,你又想打哪里?我可提醒你,没有上级命令,私自调动部队是严重违反纪律的!”
“老子知道纪律!”李云龙不耐烦地摆摆手,“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老子又不傻,不会去碰硬骨头。得找个软柿子捏,既能搞到粮食,动作又快,等旅长知道,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还能为了点粮食枪毙我?顶多骂两句娘,再让老子给他上缴点‘辛苦费’呗!”
他凑到地图前,手指在上面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附近几个为富不仁的大地主,早他娘的把粮食藏起来或者送给鬼子了……小股的伪军据点,油水不多,打起来动静还不小……咦?”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点上——万家镇。
“万家镇……这里好像驻了伪军的一个骑兵营?”李云龙眯着眼睛,努力回忆着原著剧情和最近侦察兵汇报的情况。
“没错,”赵刚点头,“是伪军第八混成旅的骑兵营,大概三百多人,装备不错,主要是负责维护附近公路线和一个小型物资中转站。团长,你难道想打骑兵营的主意?这可不是软柿子!骑兵机动性强,我们缺乏反骑兵武器,硬打损失会很大,而且肯定会惊动周围的日军!”
“硬打?老子才不干那赔本买卖!”李云龙嘿嘿一笑,露出狐狸般的表情,“骑兵怎么了?下了马,那就是一群骑马的步兵!没了马,他们屁都不是!”
他脑子里飞速盘算着:万家镇,伪军骑兵营,戒备松懈,战斗力差……关键是,有马啊!好几百匹马!这要是弄到手,独立团就能组建自己的骑兵部队了!机动性大大提升!而且马肉还能应急当粮食……当然,最好还是把马留下。
“老子盯上他们的马了!”李云龙搓着手,兴奋地说,“伪军那帮少爷兵,白天耀武扬威,晚上肯定疏于防范。咱们给他来个夜袭,偷偷摸进去,先把马厩控制住,再把他们的枪缴了!速战速决,抢了马和粮食就走!”
赵刚听得心惊肉跳:“团长,这太冒险了!万家镇虽然日军不多,但距离鬼子另一个据点只有不到二十里,枪声一响,鬼子援军很快就能到!我们缺乏打这种快速突袭的经验!”
“经验是打出来的!”李云龙一瞪眼,“老子当年……咳咳,老子在新一团就这么干过!对付伪军,就得快准狠!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见赵刚还要反对,便换了个语气:“老赵,我知道你担心纪律和风险。但你看现在这情况,弟兄们饿着肚子,训练搞不下去,队伍刚有点起色,难道就这么垮了?旅部粮食十天才能到,这十天怎么办?喝西北风?到时候鬼子来了,跑都跑不动!”
他指着外面训练场上那些汗流浃背的战士:“你看看他们!他们为什么玩命练?是因为相信咱俩能带他们打胜仗,能带他们活下去!咱不能让他们寒心啊!搞副业,是违反纪律,但是为了让独立团活下去,是为了更好地打鬼子!这事老子做主了!出了事老子一个人扛着!”
赵刚看着李云龙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外面那些嗷嗷待哺的战士,内心极度挣扎。原则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但现实又逼得他别无选择。最终,他叹了口气:“团长,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保留意见。但我要求,行动必须周密计划,最大限度减少风险,而且,行动结束后,必须立刻向旅部报告!”
“成交!”李云龙一拍大腿,“就知道你老赵通情达理!放心,老子不打无准备之仗!”
他立刻叫来张大彪和几个侦察兵出身的骨干。
“大彪,交给你个重要任务!带上两个人,化妆成老百姓,立刻去万家镇给老子摸清楚情况!伪军骑兵营的布防、岗哨、马厩位置、换岗时间、粮食仓库在哪,都给老子查清楚了!最重要的是摸清他们晚上到底有多松懈!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上之前必须回来报告!”
“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张大彪一听有仗打,眼睛都亮了,立刻领命而去。
“其他人,继续训练!尤其是夜间潜伏和静默行动,给老子加练!等大彪回来,咱们就干他娘的一票大的!”
李云龙兴奋地搓着手,在团部里走来走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没有马,没有粮,伪军给我们送……”
赵刚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次冒险行动,一切顺利吧。这位李团长,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惹事精啊!
一天后,傍晚时分,张大彪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
“团长!政委!摸清楚了!”他灌了一大口水,开始汇报,“万家镇伪军骑兵营,果然松懈得很!营房和马厩分开,晚上岗哨只有西个,还经常打瞌睡或者溜号。马厩那边只有一个哨兵,隔好久才溜达一圈。他们的粮食仓库就在营房后面,看守也不严。镇口有两个固定哨,但检查很松散。最重要的是,据观察,这几天他们好像从附近征了一批粮草刚入库!”
“好!”李云龙一拳砸在手掌上,“天助我也!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立刻下令:“通知各营连,挑选六十个身手好、脑子灵活的战士,全部换便装,带短枪和手榴弹,晚上跟我行动!大彪,你带一队人,负责摸掉哨兵和控制马厩!二连长,你带一队人,负责解决营房里的伪军,尽量别动枪,用刀解决!三连长,你带人负责搬运粮食!动作要快,动静要小!得手后立刻撤退,按预定路线返回!”
“是!”几个干部领命,立刻下去准备。
赵刚补充道:“一定要强调纪律!不准虐待俘虏,不准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我们的目标是马匹和粮食!行动要迅速果断!”
夜幕降临,月黑风高。李云龙亲自带着六十名精心挑选的战士,悄无声息地潜出了杨村,向着万家镇方向摸去。
一路上,李云龙不断低声强调要点:“都给老子记住,咱们是来发财的,不是来拼命的!能不开枪绝对不开枪!手脚都利索点!谁要是掉了链子,回去给全团洗一个月袜子!”
战士们既紧张又兴奋,紧紧跟着团长。
到达万家镇外围,借助夜色掩护,队伍分散开来。张大彪带着几个身手最好的战士,如同鬼魅般摸掉了镇口打盹的哨兵。队伍顺利潜入镇内。
按照计划,各组扑向自己的目标。
张大彪小组顺利接近马厩,那个唯一的哨兵正靠着墙根打瞌睡,被一个战士从后面捂住嘴,刀光一闪,便软了下去。马厩里,几百匹战马静静地站着,偶尔打着响鼻。战士们迅速控制住马厩。
另一边,二连长带人摸进伪军营房。里面鼾声西起,伪军们睡得跟死猪一样。战士们如同暗夜中的猎豹,用匕首和枪托迅速解决战斗,大部分伪军在睡梦中就被缴了械,少数惊醒的也被冰冷的枪口顶住了脑门,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出声。
三连长带人冲进粮食仓库,看到里面堆满的粮袋,喜出望外,立刻开始往外搬运。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顺利得让李云龙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帮伪军,真是松懈到家了!
然而,就在粮食搬运过半,准备牵马撤离时,意外发生了!
镇子另一头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紧接着是嘈杂的喊叫声和零星的还击声!
“不好!”李云龙心里一沉,“哪个兔崽子暴露了?”
原来,是一个搬运粮食的新兵太过紧张,脚下绊了一下,肩上的粮袋摔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惊动了附近一个起夜的伪军军官。那军官反应倒快,立刻开枪示警。
枪声一响,整个万家镇顿时炸了锅!侥幸未被控制的伪军开始慌乱地抵抗,虽然组织不起来,但零星的子弹在夜空中乱飞,情况瞬间危急!
“他娘的!”李云龙骂了一句,当机立断,“改变计划!强攻!大彪,带人用机枪压制营房!二连,三连,别搬了!能拿多少拿多少!赶紧牵马撤退!向预定路线撤退!快!”
张大彪立刻组织起几挺刚刚缴获的轻机枪,对着伪军营房猛烈扫射,打得砖石飞溅,压制得伪军不敢抬头。其他战士则拼命地将粮食往马背上驮,然后牵着马缰绳就往镇外冲。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枪声、喊杀声、马匹的嘶鸣声、伪军的哭喊声响成一片。
李云龙一边指挥撤退,一边举着驳壳枪点射着冒头的伪军,心里那个气啊:“妈的,完美的偷袭计划,让个新兵蛋子给毁了!回去非得让他洗全年的袜子!”
好在伪军战斗力实在太差,又被突然打击打懵了,虽然醒了盹,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追击。独立团战士们在付出几人轻伤的代价后,大部分成功地牵着马、驮着粮食冲出了万家镇,消失在黑暗中。
等附近据点的日军闻讯赶来时,只看到万家镇一片狼藉,伪军骑兵营损失惨重,马匹和大量粮食被劫掠一空。
带队的日军中队长看着空荡荡的马厩和哭丧着脸的伪军营长,气得一巴掌扇了过去:“八嘎!蠢猪!帝国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而此刻,李云龙正带着他的“战利品”,浩浩荡荡地返回杨村。虽然过程有点惊险,但结果却是丰硕的:缴获战马两百多匹,粮食足够独立团吃上一个月还有富余,还顺手缴获了不少步枪、手枪和弹药。
战士们虽然疲惫,但个个兴高采烈,牵着高头大马,唱着歌,仿佛过年一样。
赵刚在村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队伍安全返回,还带了这么多东西,终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板起脸:“团长,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枪声肯定惊动了鬼子!”
李云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啥?鬼子来了正好试试咱们新练的兵!再说了,老子这是打击伪军,壮大抗日力量,旅长知道了也得说咱们干得漂亮!顶多……顶多批评咱们方式方法有点小问题。”
他看着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眼睛放光:“老赵,看见没?骑兵!咱们独立团也有骑兵了!老子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用这些宝贝疙瘩……”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独立团骑兵连纵横晋西北的场面。
然而,李云龙不知道的是,万家镇事件的影响远不止于此。这次的行动,虽然打击了伪军,缴获颇丰,但也成功地引起了日军高层的注意。尤其是,一份关于八路军小股部队夜间精准突袭、目标明确的报告,被摆到了日军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的桌上,同时也引起了另一支特殊部队指挥官的兴趣……
山本一木大佐看着报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哦?八路军里,也有擅长特种作战的人?有意思……”
平安格勒的命运齿轮,似乎因为李云龙这次提前的“副业开张”,而加速转动了起来。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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