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浓密的黑烟之中,留给独立团的,除了那挥之不去的诡异感和再次紧绷的神经,还有实实在在的新收获——几滩颜色比上次更深、散发着奇异香气的发黑血迹,以及一小块被子弹从判官身上撕扯下来的乌黑色布料。
这一次,他没像上回那样来去无踪,留下点“到此一游”的嘲讽意味。他挂了彩,留下了“买路钱”。
“打扫战场!眼睛都给老子放亮點!看看那龟孙子还掉了啥毛没有!”李云龙叉着腰,站在那摊诡异的血迹前,虽然没抓住人,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总算啃下你一块肉”的解气劲。他这会儿心里琢磨的是:“娘的,看来这判官也不是铁打的,钱教授那冒黄烟儿的玩意儿还真有点用,至少能让他打个趔趄!下次得多备点,给他来个‘仙气’环绕!”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在判官消失的区域展开地毯式搜索,生怕漏掉一点线索。很快,又有新的发现:几枚造型奇特、薄如柳叶的黑色飞镖,深深嵌入附近的土墙和木桩里,镖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泽,一看就淬了剧毒;还有几处极其轻微、几乎难以辨认的脚印,其花纹奇特,绝非我军或常见日伪军所穿鞋靴。
“团长!这有暗器!” “这儿有脚印!”
李云龙凑过去一看,拿起一枚飞镖掂量了一下,入手冰凉,材质似乎和之前那金属碎块同源。“嘿,还他娘是个玩镖的!可惜准头差了点,没给老子留点纪念。”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是一凛:这玩意儿要是猝不及防来一下,估计比枪子儿还难防。
他又蹲下研究那脚印,比划了一下大小和深度,嘀咕道:“个头不算太大,但这脚力……踩得这么轻,练过轻功啊?还是说这身皮囊真是纸糊的,没分量?”现代特种兵的知识让他对体重和脚印深度的关系有所了解,这判官的表现确实违背常理。
这时,赵刚安排好了外围的警戒和追击(虽然大家都知道追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些收获,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振奋:“老李,这次我们的收获不小!血迹、布料、飞镖、脚印……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
“没错!够那俩专家喝一壶的了!”李云龙大手一挥,“把这些玩意儿都给老子收好了!特别是那血和布片,立刻给钱教授和小陈送过去!告诉他们,老子要尽快知道这龟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飞镖和脚印也拓下来,好好研究!”
几个战士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木片刮取血迹样本,用镊子夹起布片和飞镖,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快步送往临时实验室。
李云龙又转向赵刚,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坏劲的笑容:“老赵,看来咱们这‘土洋结合’的路子走对了!小陈那破机器虽然时灵时不灵,好歹给了个响动。钱教授那迷魂烟更是立了大功!下次,咱们得给判官老兄准备点更带劲的!”
赵刚看着李云龙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奇思妙想”了,无奈地笑了笑:“你又想鼓捣什么?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差点把自家灶坑给点了。”他指的是李云龙之前想用辣椒面混合火药做“催泪爆裂弹”结果差点引发火灾的事。
“嘿嘿,哪能呢!”李云龙搓着手,眼睛放光,“你看啊,小陈不是能听到那家伙的‘动静’吗?虽然时有时无,还他娘会分身,但总归是个方向。咱们能不能把这动静搞大点?让他一靠近就叮当乱响,跟闹耗子似的?”
赵刚没太明白:“搞大点?怎么搞?”
“简单啊!”李云龙一副“这都不懂”的表情,“他不是有那种特殊的声波或者动静吗?咱们就在传感器边上,挂他几十个铃铛!铁的、铜的、陶的,各种音色的都挂上!再弄点空罐头盒,里面放上石子儿,用线连着。他那‘动静’一来,甭管是声波还是啥,震也得给老子震响几个!这不比那破机器屏幕上一条线首观?全团的耳朵都是老子的探测器!”
赵刚听得目瞪口呆,这想法……也太“李云龙”了!用最土的办法去放大高科技试图捕捉的信号?这脑回路真是清奇!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在这种技术手段极其有限的条件下,这不失为一种提高警报概率的笨办法,但有效的办法。
“还有钱教授那黄烟!”李云龙越说越兴奋,“效果好!但不能光靠绊线触发,那太被动。咱们得主动点!找几个眼神好、胆子大的兵,配上铜锣和烟雾弹,就埋伏在关键地方。一旦听到铃铛响或者看到影子,别犹豫,哐哐敲锣!然后把烟雾弹玩命地往那片区域砸!管他看不看得见,先给他泡在‘仙气’里再说!老子让他藏!让他闪!呛也呛死他个狗日的!”
这战术,简首就是把现代的面积压制思想和土到掉渣的装备完美结合,充满了李云龙式的粗暴和实用主义色彩。
赵刚忍不住笑了:“老李啊老李,你这脑袋瓜子……我真服了你了。行,我看这办法可行!虽然土了点,但说不定真有效果。我这就去安排人收集铃铛和罐头盒!”
“快去快去!”李云龙催促道,然后又补充一句,“对了,让老吴也别闲着!根据那飞镖的样子,给老子琢磨几种防这玩意儿的护具,比如加厚点的护颈、护腕啥的,给关键岗位的战士配上!咱们要尽量减少伤亡。”
布置完这些,李云龙才感觉心里踏实了点。他转身走向那间灯火通明的临时实验室,想去看看专家们那边有什么进展。
实验室里,气氛紧张而专注。钱教授和小陈几乎是扑在那新获得的样本上。
钱教授正在显微镜下观察新的血液样本,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活性更强了……细胞结构……不可思议……这代谢速度……远超常人……还有这种香气成分,似乎是一种信息素?或者说……稳定剂?”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兴奋地记录着什么。新的血液样本似乎呈现出更活跃、更异常的状态,这或许与判官受伤以及接触了镇静烟雾有关,提供了更多信息。
小陈则对那块乌黑色的布料和新的飞镖更感兴趣。他用自制的放大镜仔细观察布料的纹理:“这编织方式……从未见过,密度极高,而且似乎……掺入了某种金属细丝?怪不得韧性那么强,子弹都难以撕裂。”他又测试了飞镖的硬度和磁性,“和之前的金属碎块成分接近,但锻造工艺极其精湛,这绝非这个时代一般工匠能打造出来的。”
看到李云龙进来,小陈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李团长,您来的正好!有重大发现!虽然还是无法完全解析,但我们有了一些新方向!”
“哦?快说说!”李云龙立刻来了精神。
“首先是这血迹,”钱教授接过话头,神色凝重,“新的样本显示,其活性在离开本体后短暂飙升,然后快速衰减。这种香气,我怀疑是一种用于维持其血液特殊状态或者甚至用于沟通的特殊物质。我们可以尝试逆向分析,就算不能复制,也许能找到干扰甚至破坏这种物质的方法!比如,制造一种更强的、针对性的气味掩盖剂或者中和剂!”
李云龙眼睛一亮:“就像猎狗闻了怪味找不到北?这主意好!需要啥古怪药材尽管说,老子去搞!”他心里己经想着是不是要去掏几个老猎人的家底,或者找点陈年臭鼬腺体之类的玩意儿了。
小陈接着说道:“还有这布料和飞镖。这种材质和工艺,极其特殊。我怀疑,‘影’组织可能掌握着某种我们未知的、超前的材料加工技术,或者……他们有一个极其隐秘和高级的供应来源。我己经记录了它们的详细物理特性,或许我们可以从来源上想办法追查,虽然希望渺茫。另外,李团长,您那个‘铃铛阵’的想法,我己经听政委说了,我觉得非常好!我可以尝试调整传感器的灵敏度和频率响应范围,让它更容易触发这些物理报警装置,形成双重保险!”
“好!就这么干!”李云龙一拍大腿,“需要啥零件,去找老吴,拆了那几辆破卡车也得给你凑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独立团驻地呈现出一幅极其奇特的景象。战士们一边紧张地训练、执勤,一边到处搜集各种能发出响声的玩意儿:老乡家旧的铜铃、铁铃铛,缴获的日寇饭盒、水壶,甚至还有几个和尚化缘用的钵盂(被李云龙软磨硬泡“借”来的)……都被巧妙地布置在驻地各处,尤其是看守所和指挥部周围,用细线连接着小陈改进的传感器和那些传统的绊索。
远远看去,整个驻地仿佛被一张由铃铛、罐头盒和电线构成的巨大“蛛网”笼罩了起来,风一吹就叮当作响。战士们开玩笑说,咱们这儿快成赶大集的了,就差来个耍猴的了。李云龙却得意洋洋:“你懂个屁!这叫‘天罗地网音煞阵’!专抓妖魔鬼怪!”
老吴的铁匠铺也是炉火熊熊,叮叮当当。他根据飞镖的特点和战士们的反馈,赶制出了一批加厚的皮质护颈和带有金属片的护腕、护臂,虽然简陋,但至少提供了一定的防护。钱教授则带着几个帮手,在药房里鼓捣各种气味刺鼻的药材,试图配制出那种能干扰判官的特殊“香水”,搞得药房附近方圆几十米都没人愿意靠近。
这种“土洋结合”、全民备战的气氛,虽然有些滑稽,却极大地提升了战士们的士气和安全感。大家觉得,团长和专家们都在想办法,而且是想出了各种稀奇古怪但貌似有效的办法,那判官再来,肯定讨不了好。
而此刻,在独立团驻地外某个阴暗的角落,一道黑影静静地伫立,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的一条手臂不自然地垂着,偶尔轻微颤抖一下。那双冰冷的眼睛透过夜幕,望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叮当作响的驻地,尤其是那不时飘出怪异气味的方向,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除了冰冷之外的情绪——一丝凝重和……疑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处己经不再流血、但依旧传来阵阵奇异麻木感的伤口,又嗅了嗅空气中那若有若无、让他感觉极其不适的怪异药味。那个叫李云龙的对手,比他想象的要难缠得多。不仅悍勇狡猾,竟然还能用这些看似荒唐的手段,结合那些微弱却确实存在的“科学”探察,给他造成实质性的麻烦和伤害。
“李云龙……”黑影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沙哑而冰冷,“……有趣的猎物。”
下一次,他需要更加小心了。这场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游戏,似乎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和危险起来。而独立团这边,李云龙正摩拳擦掌,等着他的“铃铛阵”和“特制香水”大发神威呢。科学与土法的碰撞,仍在继续,并不断迸发出令人啼笑皆非却又效果惊人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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