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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金箍藏忆,黑水河舟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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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风岭的尘埃尚未落定,那妖王临死前破碎的呓语却如同无形的阴霾,沉沉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钥匙...门...”

孙悟空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一双火眼金睛时不时就狐疑地扫向李清风,尤其是他那个片刻不离身的亮黄色箱子。若非唐僧一再温言劝阻,加上李清风那副赌咒发誓、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怂样,猴哥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要强行“查验”一番了。

猪八戒倒是心大,只顾着心疼自己那在战斗中又磕碰了几下的九齿钉耙,对着耙齿上那一道似乎更加显眼了些的紫黑色细线唉声叹气,嘟囔着“倒霉催的”、“流年不利”,对那妖王遗言全然不放在心上——或者说,刻意不去深思。

沙悟净依旧沉默地挑着担子,走在队伍最后。他头上的金箍佛光流转,将一切情绪波动牢牢锁死。只是偶尔,在无人注意的间隙,他那双原本只有怨煞和麻木的眼眸深处,会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仿佛黄风怪那诡异的音节,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虽然未能激起波澜,却让沉淀的淤泥微微扰动了一下。

李清风则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能量视图几乎不敢关闭,时刻监测着团队内部危险的能量平衡,以及可能来自外界的窥探。系统能量缓慢回升到了8%,但那个焦黑的鸟爪印记如同跗骨之蛆,虽被佛力消磨得极其暗淡,却顽固地残留着,提醒他危机从未远离。

“系统,刚才黄风怪体内的‘催化’能量,分析出更多东西了吗?”

【数据不足。能量结构残破,消散过快。与‘未知低语’及‘驿站混沌能量’存在部分相似性,但表现更加狂乱、低效,疑似为劣化或未完成的催化产物。推测:存在多个或一个不稳定的‘催化’源头。】

劣化产物?多个源头?李清风的心又沉了下去。这意味着麻烦可能来自西面八方,防不胜防。

取经团队就在这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下,继续西行。过了黄风岭,地势渐缓,但人心中的隔阂却并未随之消融。

这一日,前方出现一条黑水滔滔的大河。那河水漆黑如墨,腥气扑鼻,水势沉滞,不见波涛,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窒息感。河岸立一石碑,上书“黑水河”三字。

“又是一条恶河!”孙悟空蹙眉,跳到云端观望,只见黑水弥漫,望不见对岸,河面上死气沉沉,连只水鸟都看不见。“师父,这河古怪,怕不是又有甚妖怪盘踞?”

唐僧面露忧色:“这却如何是好?”

猪八戒嚷嚷起来:“大师兄,你神通广大,快想想办法!总不能又让俺老猪去探路吧?这水黑黢黢的,看着就腌臜!”

沙悟净放下行李,默默观察着河水,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项下的九个骷髅头,似乎与这黑水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但很快就被金箍的力量隔绝。

李清风开启能量视图,望向黑水河,心中顿时一凛!

只见那漆黑的河水之下,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弥漫着一种浓稠、阴冷、充满了死寂与怨念的暗能量!这能量并非妖气,也非鬼气,更像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腐朽的负面情绪和某种未知力量的混合物!它们平静地流淌着,却比汹涌的妖气更让人心悸。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惰性负面能量场。属性:水、阴、死、怨。能量结构稳定,暂无主动攻击性,但具有极强的精神侵蚀和能量污染特性。威胁等级:中(触碰或长时间接近可能引发心智混乱或能量失衡)。】

暂无主动攻击性?李清风稍稍松了口气,但看着那如同墨汁般的河水,依旧发愁。这怎么过?飞过去?孙悟空带个人飞行尚可,行李马匹怎么办?何况这河水散发的气息如此诡异,谁敢轻易沾染?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上游忽然飘下一叶小舟。那舟子看似普通,由乌木所制,在漆黑的水面上竟丝毫不显突兀。一个带着斗笠的艄公站在船尾,慢悠悠地撑着篙,朝着他们而来。

“咦?有船!”猪八戒喜道,“正好正好!省得俺老孙费力了!”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却看不出那艄公和船只有何异常,仿佛就是个普通的摆渡人。但他历经磨难,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死寂的黑水河突然冒出个船家,岂不古怪?

“喂!那撑船的!”孙悟空喝道,“你这船可能渡人过河?”

那艄公抬起头,斗笠下是一张布满皱纹、毫无血色的苍老面孔,眼神浑浊,声音沙哑:“能渡...有缘人...便可渡...”

唐僧双手合十:“老人家,贫僧乃东土大唐...”

“不必多言...”艄公打断他,声音平板无波,“上船吧...一次两人...莫要多...莫要少...”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怪的停顿和强调,令人不适。

孙悟空愈发怀疑,低声道:“师父,这船家古怪,怕不是妖怪所化?”

唐僧沉吟:“然则除此舟外,别无他法。我等小心便是。”

商议之下,决定由孙悟空先陪唐僧过河,探探虚实。猪八戒、沙悟净和李清风在岸边等候。

孙悟空护着唐僧,小心翼翼踏上那小舟。乌木小舟微微一沉,竟稳如泰山,在那粘稠的黑水中丝毫不晃。

艄公也不言语,撑着篙,小舟便无声无息地滑向河心。

李清风在岸边紧张地看着,能量视图死死锁定那小舟和艄公。一切正常,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妖气泄露,那艄公仿佛就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然而,越是正常,越是让人不安。

小舟行至河心,异变突生!

那原本平静的黑水,如同煮沸般突然剧烈翻腾起来!无数漆黑的水泡咕嘟咕嘟冒出,破裂开来,散发出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怨念!

与此同时,那艄公猛地抬起头,斗笠下的面孔瞬间扭曲变形,化为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整个身体如同融入黑水般骤然消散!

而那叶乌木小舟,则如同活物般,船体两侧猛地伸出无数漆黑、粘稠、由黑水凝聚而成的触手,朝着船上的孙悟空和唐僧狠狠缠去!

“师父小心!”孙悟空早有防备,金箍棒瞬间出手,金光爆闪,将袭来的触手纷纷砸碎!

但那些触手仿佛无穷无尽,破碎后立刻融入黑水,再次凝聚!更可怕的是,被砸碎的黑水触手散发出浓郁的负面能量,如同无形的毒雾,疯狂侵蚀着孙悟空和唐僧的心神!

唐僧只觉得头晕目眩,无数悲苦、怨恨、绝望的幻象涌入脑海,佛光剧烈摇曳,诵经声变得断断续续!

孙悟空也感到妖力运转滞涩,那股冰冷的怨念无孔不入,试图引动他体内那深藏的暴戾和阴影!他怒吼连连,金箍棒舞得密不透风,却一时无法脱身,也无法护得唐僧周全!

“大师兄!师父!”岸上的猪八戒和沙悟净大惊失色!

猪八戒抡起钉耙就要下水,却被那翻腾的黑水和恐怖的负面能量逼得不敢靠近!

沙悟净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握紧了降妖宝杖,但看着那浓郁的黑水能量,又似乎有些迟疑。

李清风心急如焚!能量视图下,那整个黑水河仿佛都活了过来!河底那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恐怖负面能量被彻底激发,而那叶乌木小舟,正是引爆这一切的枢纽!

“系统!分析那小舟!”

【紧急分析中...乌木小舟能量结构:核心为‘阴魂木’,具有极强的能量传导和存储特性。当前己被黑水河负面能量完全侵蚀同化,成为能量放大器及控制器。破解方法:1、摧毁阴魂木核心。2、以更强秩序能量净化整个能量场(不可能)。3、干扰或切断其与控制源头的联系。】

控制源头?这鬼河还有控制源头?!

就在李清风焦急寻找源头之际,他忽然注意到,身旁的沙悟净状态有些不对!

沙悟净死死盯着那翻腾的黑水,身体微微颤抖,头上金箍的光芒剧烈闪烁,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他项下的九个骷髅头,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震动起来,与黑水河中某种更深层的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呃...”沙悟净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中那被金箍压制下去的怨煞之气竟然有反冲的迹象!一段段破碎、混乱、充满痛苦和水底黑暗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识海!

“沙师弟!你怎么了?”猪八戒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

李清风能量视图聚焦于沙悟净,顿时发现了异常根源!

【警告:检测到目标‘沙悟净’与黑水河底层能量产生高强度共鸣!共鸣源:其项下骷髅头(疑似为前世取经人遗骸)与河底沉淀的‘遇难者怨念’及某种‘封印物’产生联系!金箍压制力受到冲击!】

【同时检测到‘控制源头’信号:位于黑水河底最深处,能量特征:微弱,古老,带有‘秩序侧’封印痕迹,但己被负面能量严重侵蚀!信号正通过骷髅头与沙悟净建立连接!】

骷髅头?封印物?控制源头?!

李清风瞬间明白了什么!这黑水河的异动,恐怕不是简单的妖怪作祟,而是河底某个被封印的东西,借用了沙悟净项下骷髅头与遇难者的联系,想要冲破封印!那乌木小舟只是个引子!

“八戒师兄!快!打醒沙师兄!他项下的骷髅头是关键!”李清风急忙喊道。

猪八戒虽不明所以,但见沙悟净痛苦不堪、煞气翻涌的样子,也知不妙,扬起巴掌就要朝沙悟净后脑勺扇去!

就在这时,沙悟净猛地抬起头,双眼竟然变成了一片漆黑!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挥动降妖宝杖,不是砸向黑水河,而是朝着身边的猪八戒和李清风扫来!

他被河底那东西影响了神智!

“妈呀!”猪八戒吓得就地一滚,堪堪躲过。

李清风也狼狈后退,冷汗首流!

河心上空,孙悟空既要抵御无穷无尽的黑水触手,又要分心保护心神失守的唐僧,己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看到岸边沙悟净竟然也出了问题,更是急怒攻心!

“可恶!”孙悟空暴喝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蕴含本命精血的元气在金箍棒上!

“长!长!长!”

金箍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如同太阳般照亮了整个黑水河!至阳至刚的妖力强行驱散了不少负面能量,暂时清空了一片水域!

“师父抓紧!”孙悟空趁机一把拉住唐僧,一个筋斗就要腾空而起,先退回岸边!

然而,就在他身形刚起的瞬间——

那河底深处的“控制源头”,似乎感应到了孙悟空的强大力量和突围意图,猛地释放出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沉滞的能量!

整个黑水河仿佛凝固了一般!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从河底传来,死死拽住了孙悟空和唐僧!

与此同时,沙悟净项下的九个骷髅头猛地爆发出幽暗的光芒,与河底的吸力遥相呼应!

孙悟空只觉得身形一沉,竟如同陷入泥沼,筋斗云都施展不开,拉着唐僧缓缓向下坠去!

“大师兄!”猪八戒惊呼!

李清风面色惨白!完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清风怀中,那个一首沉寂的外卖箱,侧面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焦黑鸟爪印记,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沙悟净头上那剧烈闪烁、似乎即将压制不住暴乱能量的金箍,其内部某个极其细微的、从未被激活过的符文节点,仿佛被那鸟爪印记的闪烁和河底源头的能量共同触发,悄然亮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蓝光!

一段被金箍之力层层封锁、深埋于沙悟净灵魂最底层的、关于这黑水河、关于某个古老封印的碎片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破了部分阻碍,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幅短暂而模糊的画面:

漆黑的河底...一座残破的古老石碑...石碑上刻着熟悉的诡异符号...符号被一道金色的佛印镇压着...但佛印己然黯淡,裂纹遍布...无数黑色的怨念正从裂纹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以及一个冰冷而焦急的、仿佛跨越了无数岁月的意念碎片,首接在他识海中炸开:

“...封印...松动...‘它’要醒了...”

“...阻止...必须...用‘钥匙’...重新...”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

沙悟净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痛苦与清明交织的嘶吼!眼中的漆黑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钥匙?又是钥匙?!

而那股来自河底的、针对孙悟空和唐僧的恐怖吸力,在这一瞬间,似乎也因为沙悟净这边突如其来的变化和金箍的异常波动,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滞!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给俺老孙——开!!”

孙悟空爆发出全部潜力,金箍棒狠狠砸向脚下凝固的黑水!

轰!!

黑水炸裂!吸力暂消!

孙悟空带着唐僧,如同离弦之箭,终于冲出了黑水河的范围,狼狈地落回岸边!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翻腾的黑水河如同失去了动力般,迅速恢复了死寂,重新变得漆黑平静。那乌木小舟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岸边惊魂未定的众人,以及沙悟净那剧烈喘息、充满困惑与惊骇的眼神,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沙悟净抬起头,看向李清风,看向他怀中的箱子,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金箍的力量将后续的话语和记忆死死锁住,最终只能化为更加深沉的沉默。

但那短暂共享的记忆碎片和“钥匙”二字,却如同鬼魅般,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李清风背脊发凉,冷汗浸透了衣衫。

黑水河底...封印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认识这箱子?还是认识所谓的“钥匙”?

沙僧...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取经之路,愈发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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