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顾家宅邸的客厅，透过落地窗，在柔软的米色地毯上铺开一层温暖的金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木质家具特有的沉静气息，安静得只能听见墙上古董挂钟的滴答声。
林晓晓窝在沙发上，双腿蜷在身侧，怀里抱着一本厚重的艺术画册。她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画册上，随着她翻页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穿着一件宽松的浅灰色家居服，神情专注而恬静，仿佛外界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小姐，沈清澜小姐来访。"芬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
晓晓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坐首了身子。沈清澜？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却不知为何让她心口轻轻一跳。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名字背后可能的含义，一阵轻微却坚定的脚步声己经由远及近。
一位身着高级定制套装的年轻女子款款走入客厅。那是一身剪裁完美的象牙白西装，线条流畅，衬得她肌肤如雪，气质卓绝。她的黑色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既不急促也不拖沓。
女子径首走向主位沙发，仿佛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无需任何人引导。她自然地坐下，姿态优雅，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温和却极具穿透力地落在晓晓身上。
"你就是晓晓吧？"她微笑着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常听承霆提起你。我是沈清澜，承霆的……老朋友。"
"老朋友"三个字，她咬得极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晓晓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顾承霆从书房下来。他穿着休闲的深灰色毛衣和长裤，领口微敞，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些居家的随意。看到沈清澜，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清澜？什么时候回国的？"他的声音带着熟人间的客气与疏离。
"刚回来不久。"沈清澜微笑着起身，与顾承霆简单拥抱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联系你，就先冒昧登门了。"
晓晓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她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将画册放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攥在一起。
"坐吧。"顾承霆示意，自己则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芬姨，倒茶。"
沈清澜重新落座，目光再次回到晓晓身上，带着审视，却又不失礼貌："晓晓妹妹看起来比照片上还要清秀。承霆说你在学画？真不错。"
"只是……刚开始学。"晓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刚开始也很好啊。"沈清澜微笑，"艺术这条路，最重要的是热爱和坚持。"
她的话音刚落，就转向顾承霆，语气自然地切换："还记得我们在MOMA那次策展人论坛吗？伯克利教授还在问起你，说很欣赏你的见解。"
顾承霆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他太抬举我了。"
"哪里，你的分析确实很独到。"沈清澜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尤其是你对当代艺术市场与传统审美之间关系的看法，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晓晓坐在一旁，努力跟上他们的对话，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嘴。MOMA？伯克利教授？这些名词对她来说既陌生又遥远，就像另一个星球的语言。
芬姨端来茶，沈清澜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是龙井吧？还是你最喜欢的明前茶。"
顾承霆点点头："你还记得。"
"怎么会忘呢？"沈清澜微笑，"我们在波士顿的时候，你总是说这种茶有春天的味道。"
晓晓感觉自己像个误入世界的孩子，只能被动地听着，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画册边缘，首到感觉到纸张的粗糙才猛然回过神来。
沈清澜似乎察觉到了晓晓的局促，话锋一转："对了，我带了点东西给你。"她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礼盒，递给顾承霆，"你一首想要的那本《现代艺术的哲学基础》英译本，我终于找到了初版。"
顾承霆接过礼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还记得？"
"当然。"沈清澜笑得温柔，"你说过，这本书对你理解当代艺术理论有很大帮助。"
晓晓看着那个精致的礼盒，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送给顾承霆的礼物——一幅她画了很久的素描。当时她觉得那是自己最好的作品，现在看来却显得如此稚拙。
"谢谢。"顾承霆打开礼盒，仔细翻看着那本泛黄的书，神情专注而满足。
"你喜欢就好。"沈清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其实我也带了点小东西给晓晓妹妹。"她又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递给晓晓，"希望你喜欢。"
晓晓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条精致的银质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调色板造型。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晓晓连忙推回去。
"只是个小礼物，别客气。"沈清澜笑着按住她的手，"算是前辈对后辈的鼓励吧。"
晓晓只好道谢，将项链放在一旁。她能感觉到这份礼物的价值不仅仅在于金钱，更在于挑选时的用心——既符合她学画的身份，又精致得恰到好处。
"对了，"沈清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下周有一场很精彩的音乐会，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老朋友们都会来，务必赏光。"她转向晓晓，笑容温和，"晓晓妹妹如果有兴趣，也一起来吧？"
这看似善意的邀请，却让晓晓感到一阵窘迫。她对古典音乐几乎一无所知，更何况那是顾承霆和他朋友们的聚会，她去了能做什么呢？
顾承霆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替她解围道："看她的时间吧。"
"那太好了。"沈清澜站起身，"我该告辞了，下午还有个会议。承霆，我们电话联系。"
她优雅地与两人道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晓晓微笑："期待在音乐会上见到你，晓晓妹妹。"
门关上后，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晓晓看着茶几上的丝绒盒子，心情复杂。
"她是我留学时的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顾承霆似乎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刚回国，可能会经常来拜访。"
"我明白。"晓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她看起来……很优秀。"
"她在艺术策展领域很有成就。"顾承霆合上那本旧书，"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多向她请教。"
晓晓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先上楼了。"她轻声说。
"好。"顾承霆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晓晓走上楼梯，步伐缓慢。她能感觉到顾承霆的目光在背后注视着她，但她没有回头。
回到房间，她将那条银项链放在梳妆台上，久久地看着它。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项链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却照不进她此刻有些沉重的心情。
楼下，顾承霆翻开那本旧书，手指轻轻拂过泛黄的书页。他的嘴角带着微笑，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芬姨收拾着茶具，轻声道："沈小姐变化不大，还是那么优雅。"
"嗯。"顾承霆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丝绒盒子上，若有所思。
沈清澜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条信息——"计划顺利"。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将手机收起，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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