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的深秋，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林三六站在酒店窗前，望着楼下明洞街区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他来韩国的第三天，担任中韩合拍电影《春逝》的音乐总监，为期一个月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手机屏幕亮起，是唐宴发来的消息：今天拍戏到凌晨，好累。首尔冷吗？配图是她蜷缩在剧组椅子里打盹的自拍，头发还保持着古装造型，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林三六微笑着回复：比北京暖和些。别太拼了，记得吃维生素。发完又觉得语气太过平淡，补了个拥抱的表情。
等待回复的空档，他翻看两人这几天的聊天记录——简短、务实，像是同事而非恋人。自从唐宴接下那部古装大戏，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异地恋本就艰难，再加上娱乐圈的工作性质，有时连视频通话都成了奢侈。
手机震动，唐宴回复了：嗯，你也是。我去拍戏了。没有表情，没有昵称，就像在完成一项任务。
林三六叹了口气，决定出门透透气。明洞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热闹，霓虹灯招牌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一阵悠扬的爵士乐吸引了他的注意。声音来自一家隐蔽的地下唱片店，门口挂着VinylTea的木牌。
店内灯光昏黄，四面墙摆满了黑胶唱片。林三六沿着爵士乐分区浏览，手指滑过一排排唱片封套。当他抽出一张MilesDavis的《KindofBlue》时，另一只手也同时碰到了唱片。
?????!(抱歉!)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
林三六转头，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朴宝英，韩国当红女演员，以清新自然的演技和甜美的外貌深受喜爱。今天她穿着oversize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素颜的脸看起来比荧幕上更加幼态。
您先请。林三六用英语说，松开手。
朴宝英眨了眨眼，突然用流利的中文回应：林三六先生？真巧！
林三六惊讶于她认出自己，更惊讶于她标准的中文发音：你认识我？中文还这么好？
我是您的粉丝啊！朴宝英眼睛弯成月牙，看过您所有音乐访谈。中文是拍《狼少年》时学的，很久不用都生疏了。她腼腆地笑了笑，这张唱片您喜欢的话，请收下吧。
不，不，你发现的。林三六推辞道。
那...一起听？朴宝英指了指店内的试听区，这家店的黑胶音响是老板特别定制的，音质超棒。
面对这样真诚的邀请，林三六无法拒绝。两人坐在试听区的皮沙发上，分享一副耳机，沉浸在《BlueinGreen》的旋律中。朴宝英听音乐时会不自觉地用脚尖打拍子，偶尔跟着哼唱几句，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您也喜欢爵士？一曲终了，朴宝英好奇地问。
大学时玩过一阵子爵士钢琴。林三六回答，现在工作太忙，很少听了。
朴宝英突然拍手：太巧了！我正在为新角色学钢琴，演一个爵士酒吧的老板娘。她看了看手表，啊，已经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她从包里取出名片，如果您有兴趣，欢迎来我的工作室玩。我有架老式钢琴，音色很棒。
名片设计简约，上面印着BoasStudio和一个江南区的地址。林三六小心收好：你在准备新电影？
嗯，下个月开拍。朴宝英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其实...我知道您来韩国是为什么。《春逝》的导演金基德是我好朋友，他提起过您。
这个巧合让林三六笑了：世界真小。
首尔更小。朴宝英调皮地眨眨眼，期待再见面，林老师。
她挥手告别，身影很快消失在唱片店旋转的楼梯上。林三六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不知为何，心情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回到酒店，林三六给唐宴发了条消息：今天在唱片店遇到朴宝英，她竟然是我的粉丝，还说得一口流利中文。发完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想你。
消息显示已读，但直到他入睡，也没有收到回复。
第二天是《春逝》的首次音乐会议。导演金基德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对音乐有着近乎偏执的要求。会议进行到一半，他突然提议：我们需要一首主题曲，融合韩国传统音乐和中国元素。林先生，您有什么想法？
林三六正思索着，会议室门被轻轻推开。朴宝英探头进来：金导，您要的茶我带来了...哦！她看到林三六，眼睛一亮，林老师也在！
你们认识？金基德惊讶地问。
朴宝英将茶放在桌上，笑着说：昨天刚在唱片店偶遇。林老师可是我的音乐偶像呢！
金基德摸了摸胡子：那正好。宝英啊，你下一部戏不是要演钢琴家吗？来参与我们的音乐讨论吧。
就这样，朴宝英加入了创作会议。令林三六惊讶的是，她对音乐的理解远超普通演员。当讨论到如何融合中韩元素时，她甚至哼唱了一段结合韩国盘索里和中国京剧的旋律，惊艳全场。
宝英从小就学传统音乐。金基德骄傲地介绍，她奶奶是全罗道有名的民谣歌手。
会议结束后，朴宝英主动提出带林三六去参观韩国传统音乐研究中心。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白天与电影团队开会，晚上则一起探索首尔的音乐场景。朴宝英带他去了隐藏在巷子里的爵士酒吧，拜访过年迈的国乐大师，甚至凌晨时分在汉江大桥上即兴合唱。
一个雨夜，工作结束后，朴宝英开车送林三六回酒店。雨点敲打在车窗上，车内放着BillEvans的《WaltzforDebby》。
这首曲子...林三六闭上眼睛，让我想起大学时光。
我也是。朴宝英轻声说，第一次听到时，我哭了整整一晚。
林三六转头看她。雨水在车窗上形成蜿蜒的水痕，街灯的光透过玻璃，在朴宝英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此刻的她看起来不像镜头前那个永远微笑的甜心，而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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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宝英沉默了一会儿：那时我刚结束一段感情。对方说...我的工作性质让我们无法像普通人那样相爱。她苦笑着摇摇头，很老套的故事，对吧？
林三六想起唐宴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在这个行业里，维持一段感情确实比普通人难得多。
到了。朴宝英停在酒店门口，对了，明天有空吗？我想请您去我的工作室，听听我为新戏准备的钢琴曲。
荣幸之至。林三六答应道。
回到房间，林三六发现手机上有唐宴的未接来电。他连忙回拨，却转入语音信箱。正当他准备留言时，一条消息弹出：拍夜戏，明天再聊。韩国工作顺利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三六心头涌起一丝愧疚。他应该告诉唐宴这几天与朴宝英的相处，但不知为何，他选择了暂时保留这个信息。
第二天下午，林三六按地址找到了朴宝英的工作室。位于江南区一栋低调的别墅内，装修简约而温馨。客厅中央摆着一架施坦威钢琴，墙上挂满了各种乐器，从韩国传统玄琴到电吉他应有尽有。
欢迎！朴宝英开门迎接。今天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家居裤，头发随意披散，比平日镜头前的形象更加随性自然。
她带林三六参观工作室，骄傲地介绍每件乐器的来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立式钢琴。
这是我奶奶留下的。朴宝英轻抚琴键，她是我音乐的启蒙老师。
林三六在钢琴前坐下，试弹了几个音符。音色温暖而深沉，像是承载了无数故事。
想听我准备的曲子吗？朴宝英问。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坐到钢琴前，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旋律起初轻柔如细雨，逐渐变得激昂，最后又归于平静。这不是简单的练习曲，而是一首充满情感的原创作品。
太美了。演奏结束，林三六由衷赞叹，你自己创作的？
朴宝英点点头：写给我的新角色。她是个表面开朗，内心孤独的爵士钢琴手。她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五年前就开始关注您的作品了。您为唐宴制作的《夜曲》，给了我创作这首歌的灵感。
林三六心头一震。《夜曲》是他和唐宴刚恋爱时创作的，充满了私密的情感表达。朴宝英竟然能从这样的歌曲中听出故事，她的音乐感知力令人惊叹。
要试试合奏吗？朴宝英突然提议，我有一段旋律，想加入中国元素。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完全沉浸在音乐创作中。朴宝英学东西极快，常常一点就通，让林三六想起了刚认识时的唐宴——同样的才华横溢，同样的专注投入。不同的是，朴宝英身上有种唐宴没有的脆弱感，像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已经这么晚了？林三六看了看手表，惊讶于时间流逝之快。
朴宝英咬了咬下唇：我...叫了外卖。一起吃吧？
餐桌上，朴宝英谈起自己作为童星出道的经历，以及如何在娱乐圈保持初心。她的故事让林三六看到了韩国娱乐圈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让他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多了几分敬佩。
您和唐宴小姐...还好吗？饭后，朴宝英突然问道。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林三六措手不及：为什么这么问？
朴宝英低头摆弄茶杯：最近中国媒体有些报道...说你们因为工作太忙，感情转淡。
林三六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唐宴的感情危机已经成了八卦素材。他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含糊地说：娱乐圈的恋情总是备受关注。
朴宝英理解地点点头，没再追问。但当她送林三六到门口时，突然说：林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您现在是单身，会考虑和我这样的人约会吗？
月光下，朴宝英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林三六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朴宝英后退一步，强颜欢笑，就当是...音乐带来的冲动吧。
回酒店的路上，林三六的脑海中不断回放今晚的情景。朴宝英的才华、真诚和那份不加掩饰的好感，都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心动。但这种感觉是对的吗？他和唐宴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才走到一起
手机震动起来，是唐宴的视频通话请求。林三六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屏幕上的唐宴似乎刚卸完妆，眼睛有些红肿：三六，我们得谈谈。
怎么了？林三六的心猛地一沉。
你和朴宝英的新闻...已经上热搜了。唐宴的声音异常平静，照片拍得很清楚。
林三六这才意识到，他和朴宝英的工作室会面被偷拍了。照片中，两人在钢琴前靠得很近，朴宝英看他的眼神含情脉脉。
唐宴，这只是工作...他急忙解释。
我相信你。唐宴打断他，但你知道最让我难过的是什么吗？你明明有机会提前告诉我，却选择了沉默。她苦笑一声，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越来越远的距离。
这番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林三六的心脏。他想起朴宝英说的无法像普通人那样相爱，突然明白了唐宴的痛苦。
我明天就回国。他坚定地说，我们需要面对面谈谈。
挂断电话，林三六站在汉江边，望着漆黑的江水。朴宝英代表的是艺术上的知音，而唐宴则是他无法割舍的爱人。与其用一段新关系逃避旧问题，不如直面与唐宴之间的隔阂，重新找回失去的信任与亲密。
他给朴宝英发了条消息，感谢她的音乐与友谊，同时坦诚了自己对唐宴的感情。朴宝英的回复很快到来：我理解。谢谢您的诚实。那首合创的曲子，会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放下手机，林三六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他打开电脑，开始为唐宴创作一首新歌——《归途》。这一次，他不会让距离、工作或任何误会再次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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