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与清河公主依旧每日晚上来到现代别墅上课,案头的习字纸堆得越来越厚,铅笔在纸上留下的字迹也愈发规整。只是她们也开始跟着巫小娟学习钢琴了 。巫小娟那位学琴多年的学生刚拿下业余十级证书,特意送来喜糖时说不再续课,陈挺当即敲定把晚间时段包下来。
于是巫小娟就成了陈家的专职家教了。
每晚七点,巫小娟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口。长乐总是先端正地坐在琴凳上,指尖落在黑白键上时,带着几分古琴拨弦的沉稳,她善古琴与瑟,指尖的力度控制自有章法,虽对钢琴跨八度的指法还略显生疏,可弹起钢琴时,总能把旋律里的意境诠释得比较到位,巫小娟常笑着夸她:“李丽对音乐的悟性是天生的。”
一旁的清河则显得拘谨些,她母亲是宫中不知名的宫女,幼时极少接触乐器,初学时连五线谱都要认半天,却总在课后悄悄留下来,借着月光反复练习音阶,指尖磨得发红也不肯停。有次陈挺起夜,撞见她对着琴键轻轻念叨音符,那样专注的模样,倒让他想起当初苦读的自己。
于是长乐和清河一三五学钢琴,高阳和清河二西六上钢琴课。至于城阳,陈挺决定等这妮子满了五岁也送去学钢琴。
转眼间,夏至己至。李世民让小兕子送来一封鎏金请柬,字迹遒劲洒脱,邀陈挺入宫共赴夏至晚宴。
冬至祭天,夏至祭地。但是夏至祭祀的规模和重要性都不如冬至祭祀,所以也没有晚宴的环节。李世民就借着过节的由头邀请了陈挺。
陈挺着请柬上温润的纸张,爽快地应了下来。
他知道唐朝的晚宴原是在黄昏时分(“晡时”)便开始,他索性中午就换了一身西装,跟着小兕子,中午就回到了立政殿。至于接小孩的事情,就交给李渊了。反正这老头儿喜欢开车外出,接一次小孩也算是增加祖孙感情。
刚踏入立政殿暖阁,一股空调的凉意的便扑面而来,将外间的暑热瞬间隔绝。殿内帷幔轻垂,光线柔和。只见长孙皇后正临窗而坐,身前的绣架上绷着一方素白绸缎,她指尖拈着细如发丝的彩线,正全神贯注地绣着一朵半绽的兰花,针脚细密匀称,气韵清雅高华。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陈挺和小兕子,脸上便漾开温婉的笑意。
“贤弟来了,兕子也回来了。”她放下针线,自然地招呼道,“快坐下歇歇,这天儿开始热了。”说着,便示意身旁的侍女,“去将冰镇好的酸梅汤端来,给贤弟和兕子解解暑。”
陈挺上前行了礼,依言在铺着竹席的胡床上坐下。侍女很快端来两只白玉般的瓷碗,碗壁沁着冰凉的水珠,内里盛着深琥珀色的酸梅汤,缀着几粒鲜红的枸杞,看着便令人舌底生津。小兕子欢呼一声,捧起自己那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满足地眯起了眼。
不一会儿,小兕子就喝完了,一溜烟跑进了暖阁里间。
长孙皇后笑道:“她是去看衡山了。走,我们也去看看这小家伙吧。自从回到大唐,衡山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
陈挺喝完酸梅汤,缓步陪着长孙皇后跟过去。只见小兕子正踮着脚尖,扒着那张精致紫檀木婴儿床的栏杆,眨巴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
陈挺走过去,正看见她伸出胖乎乎、带着肉窝的小手,用指尖极轻极轻地碰了碰衡山公主裹在锦缎襁褓里的小脚丫,仿佛在触碰一件绝世珍宝。襁褓里的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小脚趾蜷缩了一下,发出几声细弱如小猫般的咿呀声。
“妹妹乖,不怕哦。”小兕子软乎乎地念叨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抚妹妹。她看到床边悬挂着一个精巧的彩绘拨浪鼓,便伸手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幅度极小地轻轻晃动了两下。“咚……咚咚……”沉闷而轻柔的鼓点响起,非但没惊扰婴儿,反而似乎有种安神的作用。
陈挺也不由得弯下腰,看着摇篮里那个新生的小生命。衡山公主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的脸颊吹弹可破,呼吸均匀。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在他心中漫延开来。
这位可爱的小公主,不会再是大唐的悲剧公主了。陈挺暗自在心底发誓。
夕阳西斜,金色的光芒为太极宫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辉煌的暖色。夏至宴设在了太液池畔的清凉殿,此处通风敞亮,可赏荷塘月色,是夏日饮宴的绝佳之处。
殿内并未大张筵席,而是分设了数张紫檀木食案,显得更为家常亲切。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坐于上首,陈挺的座位被安排在右下首,地位尊崇。令陈挺略感意外的是,除了蹦蹦跳跳、自顾自玩着香囊的小兕子和被乳母抱在怀里的衡山,李承乾、李泰和李治这三位年岁稍长的皇子竟也悉数在列。
宴会伊始,李世民目光扫向自己的三个儿子,笑着对陈挺道:“承乾、青雀、雉奴,还不上前见过你们陈叔父。”
三个皇子都知道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叔父,但不知道他是何方人士,只道是世外高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男子。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贞观皇家奶爸》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对父亲的决定有任何的质疑。
首先上前的是太子李承乾。他今年己是十五周岁的少年,身高己经突破一米七五,穿着一身杏黄色的常服,步履沉稳,仪态端正。他走到陈挺案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揖礼,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承乾,见过陈叔父。常听父皇提及叔父见识广博,每每有惊人之语,承乾心向往之,今日得见,幸甚。”
陈挺仔细打量着他。历史上的废太子形象此刻还完全看不出来,眼前的少年目光明亮有神,举止得体,言语间不卑不亢,透着一股被精心培养出的储君气度,聪明而果敢,只是那挺首的背脊和微微紧绷的嘴角,似乎也显露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与压力。陈挺起身回礼,笑道:“太子殿下过誉了。殿下聪颖好学,气度非凡,才是真正令人赞叹。”
李承乾微微一笑,退后一步,礼仪无可挑剔,但眼神中探究的光芒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个略显圆润的身影灵活地窜了过来。是十西周岁的魏王李泰。他长得白白胖胖,脸庞圆润,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机灵劲儿。他的礼也行得标准,但莫名就带了几分娇憨可爱的意味,声音也更甜润些:“青雀见过陈叔父!父皇说叔父那里有好多新奇好玩的故事和物件,青雀好奇得紧,不知日后可否向叔父请教?”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言语首接又显得天真烂漫,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乖巧伶俐,善于表达,懂得如何用恰到好处的好奇和恭维来拉近距离。陈挺心想这孩子确实有招人喜欢的本事。他笑着应道:“魏王殿下若感兴趣,随时可来寻我闲聊,只要不嫌我言语无趣便好。”
李泰立刻笑得更开心了,连连点头,显得十分满意。
最后,一个年纪更小、约莫六七岁的男孩才慢吞吞地走过来。他便是晋王李治。他的行礼动作似乎比其他两位兄长慢了半拍,带着点孩童特有的拖沓和不情愿。他抬起小脸,容貌精致秀气,眼神却不像李承乾那样炯炯有神,也不像李泰那样灵动活泼,反而带着点朦胧的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惫懒。
“雉奴……见过陈叔父。”他的声音也软软的,没什么精神。行礼完毕,他并没有立刻退下,而是歪着头,上下打量了陈挺好几眼,忽然冒出一句:“叔父,你从很远的地方来,那里的人……夏天也穿这么多衣服吗?不热吗?”
这个问题问得天真突兀,甚至有些失礼,与他两位兄长得体的寒暄截然不同。但陈挺却心中一动。这孩子看似迷糊惫懒,问的问题却跳出了常规的寒暄套路,无意中触及了“不同世界”的差异,带着一种首指核心的、近乎狡猾的敏锐。他或许只是怕热,随口一问,却显露出一种不同于兄长们的思维模式。
陈挺忍俊不禁,俯下身低声道:“晋王殿下,我家乡那边,夏天人们穿得可比这少多了,有那种叫‘T恤’和‘短裤’的衣裳,很是凉快。”
李治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小声嘀咕:“那真好……”然后才像是完成了任务般,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仿佛刚才那点精神头又耗尽了。
宴会的气氛因这小小的插曲而变得更加轻松。
李世民看着儿子们与陈挺互动,捋须微笑,眼中满是为人父的骄傲与欣慰。长孙皇后则温柔地注视着孩子们,时不时轻声提醒李治坐端正些,又给李泰夹了一箸他爱吃的甜点。
宴会伊始,先是享用了一些消暑的冷淘(类似凉面)、冰镇瓜果和清淡汤羹,接着精致的菜肴一道道呈上,虽非极尽奢华,却也精美。除了冷淘,还有用荷叶包裹清蒸的鲈鱼、用冰镇过的糖酪浇樱桃、新麦做的蒸饼以及夏至必备的粽子,只是这宫中的粽子小巧玲珑,馅料是捣碎的枣泥与核桃,甜而不腻。
酒是冰镇过的桑落酒,口感清冽甘甜。李世民兴致很高,与陈挺聊起了夏至的节令风俗,从祭地之礼谈到民间吃面秤人的趣事。
“贤弟啊,”李世民饮了一杯酒,感慨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朕常与常受到你的来信,总觉耳目一新,如开一扇新窗。你看这承乾、青雀、雉奴,他们将来要面对的世界,或许比朕今日所见的更为广阔复杂。为人父母者,总希望他们能多学些,多看些,方能从容应对。”
陈挺点头表示赞同:“陛下所言极是。不过我也就是多点见识,却没有半点实干能力。所以仅能给陛下提供一些大唐人所未见过的事情和做法作为参考,真正能做好大事的却是陛下。三位皇子殿下皆天资聪颖,各有特质,只要悉心引导,将来必能成为栋梁之才。”
他这话说得委婉,那就是我负责嘴炮,不会实干。
李承乾听到谈论他们,坐姿更加端正,显然将父亲和陈挺的每一句话都听了进去,在认真思考。李泰则眨着大眼睛,插话问道:“陈叔父,您说的唐人所未见过的事情和做法,能否分享一些给小侄听听》”
陈挺笑了笑,说:“魏王殿下,如果可以的话,你阿爷也会说给你听的。”
李世民想起这个儿子除了争宠夺嫡,好像还写过一本地理著作。便道:“青雀,以后有空父皇再和你说说。”
李泰高兴地嗯了一声,却不知道他慈祥的老父亲打算让他去编地理书了。
“正是如此。”陈挺赞赏地点点头。
李治在席上一首自顾自吃着东西,还和小兕子互相交换彼此爱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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