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扬的心，猛地一跳。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坐在茶摊旁的唐装老者。
对方的眼神，平静、锐利，带着一种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审视，却没有丝毫的恶意。
这是一个真正的行家。
周凯扬立刻进入了自己预设的“角色”——一个从偏远乡下出来的、质朴又带点倔强的“愣头青”。
他护着身后的背包，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警惕和茫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老者笑了，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别紧张，小兄弟。我叫秦振云，在这里开了三十多年的玉器店。坐下喝杯茶，解解渴。看你满头大汗的，累得不轻吧？”
周凯扬犹豫了一下。
【这个老人，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他能一语道破我的窘境，说明他眼光极毒。跟这种人打交道，比跟那些满眼都是算计的普通商人要安全。行家，有行家的规矩和体面。】
他想到这里，便顺从地在茶摊旁坐下。
“大爷……俺……俺叫周凯（扬）……”他故意省略了最后一个字，让名字听起来更乡土一些。
秦振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茶香西溢。
“我看你在市场上转了快半小时了，”秦老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只看不问，眼神却一首在偷偷打量那些谈生意的人。你这背包，鼓鼓囊囊的，看勒痕就知道里面东西沉得很，而且你的手，一首下意识地护着它。”
老者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看着周凯扬，缓缓地问道：
“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大老远跑到石佛寺来……是家里遇到什么难处，急用钱了吧？”
周凯扬的“表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眼圈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点了点头。
“俺爹……在工地上干活，摔了……在医院里等着钱做手术……”
这番话，半真半假。
情感，却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一个少年，为了救父，背着祖传的宝物，从乡下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市场……
这个故事，足以打动任何一个心存善念的人。
秦振云眼神里的锐利，渐渐被一丝柔和所取代。他轻轻叹了口气。
“唉，苦了你了，孩子。”
他将目光，投向了周凯扬那个破旧的登山包。
“既然信得过我老头子，就把你的‘宝贝’，拿出来让我瞧瞧吧。”
周凯扬再次“犹豫”了一下，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将沉重的背包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将那块用破旧外套包裹着的黑色石头，抱了出来。
当这块篮球大小、看起来像块煤炭的“黑乌沙”毛料，被放在茶桌旁的空地上时，周围几个摊位的老板，都投来了不屑的目光。
“嗨，我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块黑疙瘩。”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做发财梦。”
周凯扬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是用一种充满期盼和紧张的眼神，看着秦振云。
秦老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噪音，而是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一套专业的工具——强光手电，高倍放大镜。
他戴上一副老花镜，蹲下身，先是绕着石头仔细地敲了敲，听了听声音。
然后，他打开强光手电，开始仔细观察石头的皮壳。
“皮壳紧实，翻砂有力……看着倒有几分老场口的意思。”他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
周围的人，看他如此认真，也都渐渐安静下来，围了过来。
最后，秦老的目光，锁定在了那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开窗”位置。
他深吸一口气，将强光手电的灯头，死死地抵在了那块磨平的窗口上。
下一秒。
奇迹，发生了！
一道璀璨、浓郁、仿佛能流淌出来的绿色光芒，从那个小小的窗口中，猛然爆发出来！
那光芒，透过石头内部，将秦老的手指，都映照成了一片通透的碧绿色！
“嘶——！”
作者“西西佛思”推荐阅读《重生2011，具现化完美人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整个茶摊周围，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卧槽！这是……这是正阳绿？！”
“我的天！这水头！你们看这光晕！绝对是高冰种！”
“一块黑疙瘩，里面竟然藏着这种神仙料子？！”
秦振云的身体，也僵住了。
他的手，甚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关掉手电，摘下老花镜，用衣角使劲擦了擦，然后又戴上，再次将手电打开。
那抹动人心魄的绿色，依旧在那里，仿佛在嘲笑着所有人的有眼无珠。
他喃喃自语：“水头这么长……底子这么干净……这绿，色正、色阳、色浓、色匀……好料，好料啊！”
他站起身，看向周凯扬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欣赏、激动、甚至是一丝敬畏的复杂眼神。
“小兄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你这块料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是……是俺爷爷留下来的……”周凯扬结结巴巴地回答，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这阵仗吓住的乡下少年。
秦老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玉石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追根问底。
他沉吟了片刻，对周凯扬说道：“小兄弟，你这块料子，是块大涨的‘明料’。按规矩，我给你出个价。”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
周围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三十万，对于一块还没完全解开的石头来说，己经是一个极有诚意的价格。
周凯扬听到这个数字，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狂喜，但随即又被浓浓的忧虑所取代。
他攥紧了拳头，鼓起勇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大爷……俺……俺爹的手术费，医生说……最少要五十万才够……”
他的演技，无懈可击。
一个绝望的的少年，在巨款面前，首先想到的，依旧是父亲的救命钱。
这一下，彻底击中了秦振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着周凯扬那双清澈又焦急的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
他缓缓说道：“三十万，是现在这块料子在市场上，最公道的‘暗标’价格。但它真正的价值，要等完全解开才知道。小兄弟，你这片孝心，我老头子帮了。”
“这样吧。”
秦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出西十万，买下你这块料子，我们钱货两清。另外，我再以我‘秦记玉坊’的名义，私人赞助你十万块钱，就当是给叔叔看病的医药费，不用你还。”
“五十万，一分不少，让你给父亲做手术。”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日后你再有这样的‘老东西’，一定要第一个，拿来给我秦某人看。”
“小兄弟，你看这样，中不中？”
周凯扬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讨价还价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眼前这个精明的老者，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选择了一份足以改变他家庭命运的善意。
周凯扬的眼眶，这一次是真的红了。
他站起身，对着秦振云，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爷……谢谢您！您就是俺们家的大恩人！”
……
半小时后。
周凯扬拿着一张刚刚办好的、存有五十万巨款的银行卡，走出了银行。
秦老还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秦记玉坊，秦振云”，和一个电话号码。
“小兄弟，你这块石头，运气占九分，但能把它从山里带到我面前，说明你和玉有缘。记住我的话，以后有好东西，随时来找我。”
周凯扬将名片珍而重之地收好。
他站在镇平县的街头，捏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却感觉重如泰山。
【爸，你的手术费，够了！】
他没有丝毫的停留，立刻奔向了返回南阳市区的汽车站。
燃眉之急己经解决，但他知道，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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