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厅里，艺术团的所有核心成员，都围在那张奇怪的清单前，面面相觑。
“寻找……材料科学与工程系，在‘石墨烯制备’领域，有独到见解的‘怪才’？”
“寻找……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痴迷于‘人工智能’和‘算法’的‘技术狂人’？”
“寻找……法学院，精通‘国际金融法’的‘学霸’？”
团长慕容雪，举着那张清单，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她看着周凯扬，茫然地问道：“周学长……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找这些人，和我们去参加大学生艺术节，有什么关系吗？”
周凯扬笑了笑。
他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你们只需要告诉我，利用艺术团在学校里的全部人脉和资源，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人，都找出来。”
“能，还是不能？”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慕容雪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一凛。
她立刻收起了所有的好奇和疑问，立正站好，像一个接受命令的士兵。
“能！”
“周学长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
第二天。
一场声势浩大的“清华奇人异士发掘计划”，在校学生艺术团的主导下，席卷了整个清华园。
一张张设计精美的海报，被贴在了每一个院系的公告栏，和人流量最大的学生食堂门口。
校园网的BBS论坛上，一则由艺术团官方账号发布的、标题为《寻找清华园里的“扫地僧”！你有绝活，我有舞台！》的帖子，被置顶加精，瞬间引来了数万的点击量。
艺术团的成员们，更是倾巢出动。
他们通过各个院系的学生会、大大小小的社团、甚至是每一个宿舍楼的楼长。
将这个“寻找校园达人”的活动，宣传到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对外宣传的口径，是为年底的大学生艺术节，寻找一些“新颖的、具有跨界特色的”节目灵感。
一场以“艺术”为名的、真正的“天才狩猎”计划，在整个清华园，悄然展开。
……
一周后。
校内的一家咖啡馆里。
慕容雪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推到了周凯扬的面前。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敬佩。
“周学长，这是我们筛选出的第一批，基本符合您要求的候选人资料，一共三十七份。”
“我们艺术团的能量，厉害吧？”她带着一丝邀功的语气笑道。
“辛苦了。”
周凯扬点了点头，打开了文件夹。
他喝着咖啡，快速地翻阅着那一页页的资料。
他的阅读速度，快得有些吓人，几乎是一目十行。
但他每看完一份，都会在候选人的名字后面，用红笔，写下极其简短的批注。
一个法学院的高材生，简历堪称完美，周凯扬的批注是：“可用，待观察。”
一个计算机系的编程天才，拿过好几个国内大奖，但性格张扬，批注是：“潜力不足，淘汰。”
一个大一新生，在人工智能领域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批注是：“重点观察。”
……
他的批注，干脆利落，充满了生杀予夺的果决。
一旁的慕容雪，看着他那副如同帝王批阅奏章般的姿态，看得心惊肉跳。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那个看似冲动的“交易”，可能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突然。
周凯扬翻阅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份看起来有些寒酸的资料上。
那份资料的主人，照片上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眼神却异常明亮的男生。
他的简历很简单，没有任何社团活动，也没有任何获奖记录，甚至连专业课的成绩，都只是中等偏上。
慕容雪见状，连忙解释道：
“哦，这个人叫李涛，材料系大西的学长。”
“他……是我们这次找到的人里，名声最特别的一个。”
“听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科研疯子’，把所有的钱和时间，都花在了自己的研究上。”
“因为他的研究方向太超前，太不切实际，被好几个导师公开批评过，现在连毕业论文的导师都找不到，今年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悬了。”
周凯扬没有理会她的介绍。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资料附件里，那篇被导师们评价为“异想天开”的论文题目。
《关于运用声化剥离法，实现超低成本、宏观石墨烯薄膜制备的可行性研究》
周凯扬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声化剥离法……】
【竟然真的是他……】
【前世那个以一己之力，将石墨烯的生产成本，拉低到白菜价，从而开启了新一轮材料革命的、最年轻的“石墨烯之父”——李涛院士。】
【没想到，这一世，在他声名鹊起之前，竟是如此的落魄。】
周凯揚缓缓地，合上了文件夹。
他抬起头，对慕容雪说道：
“第一个，就他了。”
慕容雪一愣：“啊？就……就这个‘疯子’？”
“对。”周凯扬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帮我约他明天下午见面。”
“地点，就在你们艺术团的排练厅。”
【帝国的基石，】
【就从收服这些，被世界遗忘的“疯子”们，开始吧。】
……
第二天下午，清华大学学生活动中心，三楼排练厅。
巨大的房间里，只有周凯扬和慕容雪两人。
慕容雪看了一下手表，有些担忧地说道：
“周学长，这个李涛……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他在他们系里，是出了名的犟脾气，性格也很孤僻，我怕他不太好沟通。”
周凯扬笑了笑。
“天才，总得有点脾气。”
他话音刚落，排练厅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道缝。
一个头发乱糟糟，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旧T恤，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厚厚的、装满了论文资料的文件夹，像是抱着自己唯一的宝贝。
他看到空旷的、西面都是镜子的排练厅，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这个人，正是李涛。
慕容雪连忙迎了上去，脸上挂着最和善的笑容。
“李涛学长，你好，我是学生艺术团的慕容雪。这位是周凯扬学弟，是他想见你。”
李涛扫了周凯扬一眼，皱着眉头，语气很冲地说道：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很忙，没时间参加你们这些无聊的文艺活动。”
慕容雪正想解释，周凯扬却对她摆了摆手。
“学姐，这里交给我就好，辛苦你了。”
“啊？哦，好的。”
慕容雪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听话地，退出了排练厅，并顺手关上了门。
巨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周凯扬和李涛两人。
李涛看着周凯扬，眼神里的不耐烦更重了。
“有话快说。”
周凯扬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平静地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看了你的论文。”
李涛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我的论文？你看得懂吗？”
他的那篇论文，因为思想太过超前，己经被他们系里好几个教授评价为“没有理论基础的胡思乱想”，他不相信一个刚入学的大一新生能看懂。
周凯扬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道：
“用‘声化剥离法’，来实现石墨烯的低成本宏观制备，思路很好。”
“但是，你的技术路径，从一开始就错了。”
李涛脸上的嗤笑，瞬间凝固了！
只听周凯扬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宣读判决书般的语气，继续说道：
“第一，你的超声波振荡频率不够稳定，功率也太小，根本无法有效剥离石墨烯的层间范德华力。”
“第二，也是最致命的，你选错了溶剂。NMP溶剂虽然常见，但它的表面张力与石墨烯相差太大，导致你制备出的石墨烯样本，永远都处于一种无法完全分散的、高度团聚的状态。”
“所以，你论文里的所有实验数据，才会那么难看。”
“你的导师们，才会说你的研究，是‘异想天开’。”
……
排练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涛，这个性格孤僻高傲的科研疯子，此刻，正用一种看鬼般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周凯扬。
他脸上的所有血色，都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周凯扬刚才说出的那两个问题，正是他这半年来，废寝忘食、耗尽了所有心血，却始终无法突破的技术瓶颈！
是他所有实验数据都无法见人、被导师和同学无情嘲笑的、最根本的原因！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他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起过！
“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涛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剧烈颤抖。
“这些……这些是我实验里最核心的、从未向任何人公开过的失败数据！你到底是谁？！”
周凯扬看着他那副像是世界观都崩塌了的表情，终于笑了笑。
他没有回答李涛的问题。
他只是站起身，向这个落魄的天才，递出了橄榄枝。
“我给你提供一个拥有独立权限的、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实验室。”
“我给你提供不设上限的科研经费，你想买什么设备，就买什么设备。”
“我再给你提供一个专业的后勤团队，帮你处理掉所有除了科研之外的杂事。”
周凯扬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那双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只要你，把你论文里的东西，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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