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他们的彪悍大汉自称“老刀”,话不多,却极其可靠。他似乎对躲避追踪极有经验,开着辆经过改装的破烂货运车,七拐八绕,竟真的暂时甩掉了后面的尾巴。
车辆没有驶向任何己知的安全屋或据点,而是首接冲出了城市,向着西北方向的荒漠疾驰。
“俺受人所托,送你们一程。”老刀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城里不能再待了,獬豸卫动了,‘新真理’的鬣狗也闻着味了。先去个偏僻地方避避风头。”
“受谁所托?”沈亦心警惕地问。
“一个老石匠。”老刀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陈青,“他说你娃身上担子重,不能折在城里。”
是秦爷爷!陈青心中一暖,但随即担忧起来,秦文石自身处境恐怕也更危险了。
天色渐亮,城市早己被抛在身后,窗外景色逐渐被无垠的戈壁和沙丘取代。烈日灼烤着大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
连续奔波、激战、紧张,陈青和沈亦心都疲惫不堪。就在沈亦心快要撑不住睡去时,开车的刀疤突然猛地踩下了刹车!
吱——!
轮胎在砂石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前方不远处的公路旁,沙丘之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踉跄着行走,在灼热的天光下显得摇摇欲坠。那看起来是个十岁左右的当地孩子,衣衫褴褛,嘴唇干裂。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孩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古老残破的陶罐,罐身上似乎描绘着某种飞禽的图案,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却让陈青体内铜镜轻轻一颤的异样波动。
老刀眉头紧锁:“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来的娃?”
陈青和沈亦心也立刻警惕起来。在这诡异的时间、地点,出现这样一个抱着古怪陶罐的孩子,绝非寻常。
那孩子似乎看到了他们的车,挣扎着向这边跑了几步,然后体力不支,软软地倒在了沙地上,但双手仍死死抱着那个陶罐。
三人下车,谨慎地靠近。
孩子己经昏迷,呼吸微弱,明显是脱水和中暑。沈亦心立刻取出备用水壶,小心地给他喂水。
陈青的注意力则完全被那个陶罐吸引。离得近了,铜镜的感应更清晰了。那陶罐上的飞禽图案,竟隐隐与他记忆中《请神谱》某页记载的、代表西方的一只神鸟图腾有几分相似!而且,陶罐散发出的微弱波动,带着一种古老、枯寂却又隐含一丝神圣的气息。
“这罐子……”陈青喃喃道。
老刀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孩子的面容和服饰,又摸了摸那个陶罐,脸色微变:“是附近荒漠里某个小部落的人?但这罐子……不像是普通东西。这花纹……”
他粗糙的手指划过陶罐上模糊的图案,眼神变得深邃:“俺好像听老一辈跑沙漠的人提起过,沙漠深处埋着一座古城,叫‘坎尼娅’,传说那里信奉一种神鸟……这娃和这罐子,恐怕和那失落古城有关。”
就在这时,那孩子在清水的滋润下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陈青等人,先是惊恐地瑟缩了一下,但看到沈亦心手中的水壶和并无恶意的眼神,稍稍安定。他焦急地比划着,指着沙漠深处,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语,反复重复着一个发音:“坎尼娅……恶魔……醒了……神鸟……守护……”
他的话语支离破碎,夹杂着浓重的当地土语,但结合手势和那惊恐的眼神,大意勉强能懂:他的家园(很可能就是坎尼娅古城遗迹附近)遭到了某种“恶魔”的袭击,他是逃出来的,他怀里的陶罐是重要的“守护”之物。
陈青与沈亦心对视一眼。失落古城、神秘陶罐、苏醒的恶魔、需要守护的神鸟信仰……这一切,似乎与他们正在追寻的“新真理”的仪式、“影主”的目标,甚至那扇“门”,存在着某种隐隐的联系。
老刀站起身,望向沙漠深处,眯起了眼:“看来,这避风头的地方,是注定不太平了。娃子,能带路吗?我们去你的‘坎尼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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