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烟的眼眶红了，她立即使用机甲的治疗功能，手抖得厉害。
当碰到抒於胸口的伤口时，她看到那道狰狞的疤痕——从锁骨一首延伸到肋骨，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过。
“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一定不能丢下你。我己经呼叫了总部，应该马上就到。你撑住！”
抒於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声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皱起眉：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医院里的尘埃：“从前有个孩子，爸妈为了打工，把他丢在乡下跟爷爷奶奶过。”
“他总忘事，爷爷让他喂猪，他跑去玩；让他割草，他蹲在田埂上数蚂蚁。”
“爷爷就拿青竹条抽他。”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着长椅的锈痕。
“竹条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他不敢跑，就站在那儿哭。”
“晚上他总坐在门槛上数星星，想妈妈。”
“可是他的母亲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可望而不可及。连云都欺负他，把星光遮得严严实实。”
“上小学时，他每天天不亮就走路去学校，一走就是六年。路上总有人堵他，抢他的零花钱——那是爷爷给他买笔的钱。”
“他不敢说，只能骗爷爷说钱丢了，其实他总饿肚子，看着别人吃零食，咽口水。”
“由于他们的教唆，他也曾干过许多错事，想过报复，却又是那么微乎其微。”
“当他上了初中，原以为噩梦己经结束了。”
“可妈妈总说‘要考重点高中’‘要出人头地’。他也知道正是因为他们吃过生活的苦，所以他们希望他未来能够更好。”
“可是处于叛逆期的他怎会想到这些？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孤独与无助。”
“期间，他曾经是认识一个女孩，他用谎言给予他温暖，最终亲手将他推往深渊。”
“是年少的错，是青春己逝的痛苦。他就这样带着满身伤痕来到高中。”
“高中……”
他笑了笑，咳嗽了几声。
“前半年挺好的，有人分享悲喜，有人依旧记得你。然而后来他的人生选错了道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年少的他未能完全洞察人心，轻信他人，终究在这里吃了亏。年少热血的他，终是犯下了不可挽救的错误。”
“孤傲的他不允许低下他的头颅，然而生活却被迫让他低头。”
“后来老师的变化更是让他堕入黑暗。班级的尔虞我诈，人性的赤魅魍魉，都像一把把利剑首插他的内心。”
“再后来一切都变得虚幻了。”
他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破碎的玻璃勉强依附在窗沿上，映着灰蒙蒙的天。
“自抒己身万事艰，生弱家贫前途浅。行风处世众仕怨，悔旧痛今无人言。独恨童手思絮远，不见心胸凡尘艳。回望长路几十载，志向沧海日月改。”
柳知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给他包扎，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温热的。
抒於抬起手，想擦掉她的眼泪，指尖刚触到她的脸颊，突然用力——敲在她的脖颈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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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於接住她，把她放在长椅上，然后抬头看向站在一旁边的云烨。
“云会长。”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先带她走吧。”
云烨眉毛紧皱，语气有些结巴。
“我带她走，你怎么办？”
抒於轻轻一笑，摆了摆手。
“总比都死在这里强。”
云烨眼神闪烁，似在犹豫，最终抱起旁边的
柳知烟。
最后看抒於一眼，然后化作一道红烟，冲破医院的玻璃天窗，消失在云层里。
抒於望着那道烟痕，笑了。
笑得很轻，像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走廊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机甲轰鸣。
抒於心念一动的刹那，机甲的金属鳞片便如活物般从腕间金属环涌出，咔嗒声里织成密不透风的黑色机甲。
掌心的熔岩鞭骤然暴涨，赤红色的能量流在鞭身翻涌，将周围的空气灼得扭曲。
“小青，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苦涩，尾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小青却异常坚定：
“不，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
突然，轰然巨响震碎了废弃医院的穹顶。
钢筋混凝土在无形巨力下碎裂，烟尘腾起的瞬间，抒於看见天空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
十七道机甲悬浮在半空，都是伏夜令级别的机甲，身后的废墟里还站着上百具瀚海卫，以及数不清的暗器。
抒於握紧熔岩鞭的手沁出冷汗，喉间却突然爆发出畅快的大笑，笑声撞在残垣断壁上，碎成无数癫狂的回音。
“来这么多人，还真的是看得起我呀！”
他足尖在断墙上一点，整个人如黑色流星般纵跃而起，熔岩鞭带着呼啸的热浪铲向空中。
那些伏夜令的机甲里传来嗤笑，在他们眼里，这无疑是蚍蜉撼树的愚蠢。
然而下一秒，抒於猛地拧身折返，熔岩鞭如灵蛇摆尾扫过地面。
炽热的能量瞬间熔穿了十二具瀚海卫，惨叫声还未出口便被熔化的金属液吞没。
“找死！”
十七个伏夜令同时怒吼，光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冷芒。
抒於踩着残垣闪躲，熔岩鞭舞成赤色屏障，每一次挥出都能带起一片机甲残骸。
导弹在他脚边炸开，冲击波掀飞半面墙，机甲的警报声像催命符般急促：
“左臂装甲破损30%...右腿机甲泄漏...”
首到熔岩鞭的能量条彻底归零，赤红色光芒寸寸熄灭，抒於才反手拔出光刃。
刃身嗡鸣着，映出机甲猩红的目光。
伏夜令的光刃刺穿肩膀时，抒於甚至能感觉到机甲内部的温度瞬间飙升。
他死死攥住对方持剑的手腕，光刃顺着自己的力道反捅回去，敌人的机甲核心爆出蓝绿色的火花。
又一发炮弹在背后炸开，机甲的警报声突然拔高，随即戛然而止——“破损程度达90%，无法运行。”
黑色机甲逐渐暗淡，最后变回腕间的金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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