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山风拂过赵尧的脸颊。
他慢悠悠地跟在孔光后面，一点也不着急。
“赵尧，你属乌龟的吗？快点啊！”
前面不远处，孔光回过头气喘吁吁地冲他喊。
“你再快点，今天晚上就等着给我抓鱼吧。”
赵尧扯着嘴角，露出不怎么在意的笑。
“放屁！”
“今天输的肯定是你。”
“到时候你天天去小河沟给我摸鱼，一条都不能少。”
孔光撂下狠话，又埋头往前冲去。
两个人刚刚在山顶打了个赌。
就赌谁先从这山顶跑回村里的家。
输的人，要包了赢家一个夏天的晚饭鱼。
小河沟里的石斑鱼用野葱和姜片煮出来的汤，鲜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一想到那滋味，赵尧就觉得这个赌打得值。
他看着孔光那使出吃奶劲儿的背影，心里盘算着。
这条下山路他跑了不下几百次。
哪里有陡坡，哪里有近道，他闭着眼睛都摸得清。
孔光就是个傻大个只知道用蛮力。
等快到村口那段平路，他再一口气冲刺反超过去。
赵尧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些。
山路两旁的野花开得正艳。
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就在他准备加速的那个拐角，前面的孔光却突然停了下来。
不但停了，还扭头往回跑。
那张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慌乱。
“喂，你搞什么鬼？”
“想耍赖啊？”
赵尧皱起眉，迎了上去。
“不是……”
孔光跑到他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
“赵尧……村子……村子好像出事了。”
“村口有马，好多马。”
孔光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马？
赵尧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这个小山村，穷得叮当响谁家会有马？
“山贼？”
这个词从赵尧的牙缝里挤出来。
孔光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尧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别从村口走。”
赵尧当机立断拉住孔光的手臂。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我们从后面绕过去。”
“从后山那片林子穿过去，先看看情况。”
孔光只能任由赵尧拉着他。
两人立刻改变了方向，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密林。
林子里的路崎岖难走荆棘丛生。
划出一道道血痕。
可谁也顾不上疼。
村子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哭喊声。
还有男人粗野的狂笑。
每听到一声，赵尧的心就往下坠一分。
他不敢去想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只能拼命地跑，朝着那片熟悉的后山空地跑去。
村子后面有一片开阔的空地。
空地中央，长着一棵几百年的大柳树。
村里人最喜欢在柳树下乘凉，听老人们讲过去的故事。
可现在那棵大柳树下，上演着人间地狱。
赵尧和孔光趴在林子边缘的灌木丛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全村的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被驱赶到了空地上。
他们像牲口一样被圈在一起。
几十个手持钢刀的山贼围在西周。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三国：我能召唤所有古代英雄！》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他们穿着破烂的皮甲，不时用刀背抽打着哭闹的村民。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村口的方向，有几处屋子冒着黑烟。
赵尧的眼睛疯狂地在人群中搜索。
找到了。
他看见了爹娘。
他们缩在人群的角落，脸上满是惊恐。
还好，他们还活着。
赵尧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攫住。
这些山贼，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山贼头子，拎着一个酒囊走到人群前。
他打了个酒嗝，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他娘的，这穷山沟，连个娘们都长得这么磕碜。”
“一点油水都没有。”
他啐了一口，将手里的酒囊狠狠砸在地上。
“丁哥，别气。”
旁边一个小喽啰谄媚地凑上来。
“咱们把粮食和东西都抢了，再抓几个壮丁回去，也不算白来。”
被称作丁哥的山贼，也就是丁宝，似乎觉得这话有理。
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随手从人群里拽出了一对中年男女。
“就从你们开始。”
“男的杀了，女的……”
丁宝脸上露出淫邪的笑。
赵尧身边的孔光，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被拽出来的那对男女。
那是他的爹娘。
“不……”
一声呜咽，从孔光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赵尧心里一惊，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
“别出声！你想死吗？”
他压低声音，用尽全身力气按住躁动的孔光。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孔光亲眼看着丁宝那把沾满血污的钢刀，高高举起对准了他爹的脖子。
那一瞬间，少年心中所有的恐惧，都被滔天的悲愤烧成了灰烬。
“爹！娘！”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冲破了喉咙的束缚。
孔光猛地挣脱了赵尧的手，疯了一样从灌木丛里冲了出去。
“孔光！”
赵尧没能拉住他。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孔光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那些山贼，都带戏谑的表情看着这个冲出来的半大孩子。
“哟，还有个不怕死的。”
丁宝停下了手里的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孔光。
孔光双眼赤红，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把悬在父亲头顶的刀。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不顾一切地冲向丁宝。
赵尧也跟着冲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或许是不想让朋友一个人面对。
但他刚跑出两步，就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丁宝甚至没怎么移动。
他只是在孔光冲到近前时轻描淡写地挥了一下刀。
一道寒光闪过。
孔光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晃了晃，然后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颗头颅，骨碌碌滚到了赵尧的脚边。
那双眼睛还大睁着，里面凝固着最后的悲愤。
时间仿佛静止了。
赵尧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脚边那张熟悉的脸。
丁宝吹了声口哨，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过去，抓着头发拎起了孔光的头。
然后，他走到自己的马旁边，将那颗头颅随意地挂在了马鞍后面。
头颅随着马匹的响鼻，轻轻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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