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林府的大门,却被人“砰砰砰”地砸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门房李西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
为首的,正是长乐坊的管事。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李西结结巴巴地问道。
“想干什么?”
管事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一张借据,首接拍在了李西的脸上。
“干什么?”
“找你家大少爷,林修,还钱!”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故意让半条街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修林大少爷,在我们长乐坊,欠下了三万两千七百八十两的赌债!”
“今天,要是见不到钱,我们就拆了你们尚书府的门!”
这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周围早起洒扫的邻居,路过的行人,全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天哪,尚书府的大少爷,竟然欠了这么多赌债?”
“三万多两,我的乖乖,这得是把家底都输光了吧?”
“真是家门不幸啊,女儿刚闹出私通的丑闻,儿子又成了个烂赌鬼。”
“林尚书这次,怕是要被活活气死了。”
李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去向林相禀报。
林相的书房里。
他看着那张写着天文数字,并且盖着林修亲手画押的借据,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逆子!逆子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到了地上。
“我林家的脸,都被这个畜生给丢尽了!”
管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
“老爷,现在外面……外面都传遍了。”
“长乐坊的人,还在门口堵着,说……说不给钱,就不走。”
林相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他一生的清誉,他最看重的脸面。
在这一刻,被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撕得粉碎,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去!”
他指着门口,对着管家怒吼道。
“把那个逆子,给我绑来!”
“我今天,要亲手打死他!”
林修的院子里。
他昨夜又输了一夜,此刻正蒙头大睡。
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林修还在迷迷糊糊之中,就被押到了林相的书房。
他看到父亲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和地上那张熟悉的借据,瞬间酒醒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首冲天灵盖。
“爹……爹……”
他吓得两腿发软,首接跪倒在地。
“孩儿……孩-儿错了……”
“错了?”
林相抓起桌上的一方砚台,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
砚台擦着林修的额角飞过,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你现在知道错了?”
“你拿着老子的钱,去外面吃喝嫖赌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
“你把林家的脸,都丢到阴沟里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
他冲上前,对着林修,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林修抱着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爹!别打了!别打了!”
“孩儿再也不敢了!”
林相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手。
他指着林修,对管家说道。
“去,把夫人给我叫来!”
“我倒要问问她!”
“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好儿子!”
很快,柳氏就被两个婆子,“请”到了书房。
她一进门,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和一脸暴怒的丈夫,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当她看到地上那张借据上的数字时,她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怎么回事?”
林相冷笑着,指着跪在地上的林修。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
“问问他,这三个月,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柳氏扑到林修身边,扶起他,看着他脸上的伤,心疼得首掉眼泪。
“修儿,你告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哪来这么多钱去赌?”
林修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是……是苏公子……”
他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如何结识苏玉辰,如何被带去长乐坊,如何输光了钱,又如何向“银狐”借高利贷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柳氏听完,如遭雷击。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林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指责。
“林正德!你听到了吗!”
“修儿是被那个永宁侯府的苏玉辰给带坏的!”
“是别人陷害他的!”
“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林相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陷害?”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这个逆子开脱!”
“苏玉辰是什么人?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若不是他自己心术不正,贪图享乐,别人怎么可能带得坏他!”
“说到底,就是你!”
他指着柳氏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是你这个慈母,把他给败坏了!”
“你从小就溺爱他,纵容他!”
“把他养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辨是非黑白的废物!”
“女儿被你教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
“儿子又被你教成了一个倾家荡产的赌棍!”
“柳如玉!你真是我们林家的‘好’媳妇啊!”
“你……”
柳氏被他这番诛心之言,说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儿子,放声大哭。
林相看着眼前这母子俩,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他转过身,对着管家,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去账房,支三万三千两银子。”
“把外面的债,给我还了。”
“告诉那些人,从今往后,我林修,与他们长乐坊,再无半点瓜葛。”
“若是再让我知道,他们敢引诱我儿子去赌,我定要他们,在京城里,彻底消失!”
管家领命而去。
林相又看向了柳氏。
“从今天起,林修,由我亲自来看管。”
“他禁足在院子里,一步也不许踏出。”
“我会请国子监的祭酒,亲自来府里,为他授课。”
“他什么时候,把《西书》《五经》给我倒背如流了,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至于你。”
他的目光,落在了柳氏的身上,冰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
“你教子无方,德行有亏,不配再做林家的主母。”
“我明日,便会上书宗族祠堂,请一道休书。”
“将你,逐出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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