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合:“香饵”现身与精准预判
“香饵”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次日午后,翰林院一位素以严谨刻板著称的老翰林(绝非王郎中一党),在整理一箱刚从江南运抵、尚未归档的地方志时,“意外”发现了一本夹在其中的、纸张极其古旧的医书残卷。
残卷中恰好有几页,详细记载了一种名为“醒神兰”的奇异植物的形态、习性,以及其针对某种罕见心悸之症的独特疗效,其描述症状,竟与楚清歌那位“体弱多病”的妹妹“苏若微”的情况有七八分相似!
老翰林深知苏状元为其妹病情忧心,出于同僚之谊,特意将此书拿给了楚清歌,并感慨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苏状元或可一观,虽年代久远,未必作准,但总算是一线希望。”
楚清歌接过那本散发着霉味的残卷,心脏怦怦首跳——来了!
这就是李文渊警告的“饵”!
对方果然抓住了她最大的“软肋”!
她努力做出激动又难以置信的样子,手指微微颤抖:“这…这…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无论真假,下官定要仔细研读!”
回到公主府,楚清歌立刻将书交给公主。 公主翻看那几页记载,冷笑:“‘醒神兰’,生长于西南瘴疠之地峭壁,十年一开花,采摘极其危险…编得倒有模有样。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引你出京,离开本王的庇护范围。”
第二回合:“愿者上钩”与请君入瓮
“那…我们怎么办?”楚清歌问。
“自然是咬钩。”公主眼中闪着狩猎般的光芒,“不仅要咬,还要咬得逼真,咬得让他们深信不疑。”
她立刻安排下去。 于是,接下来两日,苏状元为其妹病情寻得一线希望的消息,悄然在小范围内传开。
楚清歌更是频频前往太医局和藏书阁,查找所有关于西南地理和奇花异草的记载,一副心急如焚、誓要找到此物的模样。
她甚至还“偶然”向一位与王郎中有旧的同僚透露了想去西南寻找此药的念头,但又担忧路途艰险、职责在身,表现得犹豫不决、痛苦万分。
鱼儿己经不安地在水面徘徊,香饵的味道弥漫开来,只等垂钓者收线。
第三回合:公主的“关切”与双重保险
果然,第三日,王郎中“恰好”路过翰林院, “偶遇”愁眉不展的楚清歌,关切询问。
听闻“醒神兰”之事后,王抚须感慨:“苏状元一片赤诚兄妹之情,实在令人动容。
西南虽险,但若真有一线希望,倒也值得一试。至于职责…老夫或可向吏部说明情况,为你争取一段时日的休沐。”
他甚至“好心”地提供了一条关键信息:“老夫有一远房侄儿,恰在西南军中任职,对当地地形颇为熟悉。
苏状元若决意前往,老夫可修书一封,请他派人照应一二。”
楚清歌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感激涕零、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的样子:“若得大人如此相助,下官…下官真不知如何报答!” “诶,举手之劳,成全苏状元一片苦心罢了。”
王郎中笑得像只慈祥的老狐狸。 计划进行得出奇顺利。
公主得知后,却并未完全放心。 “王敬之的侄儿?”她沉吟道,“那一路的‘照应’,怕是催命符。光有惊蛰还不够。”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对心腹侍卫吩咐道:“传信给‘影’,让他带一队人,提前潜入西南,沿途布控。务必确保苏状元…和那‘醒神兰’的安全。”
“影”是公主手中最神秘、最锋利的一把刀,非生死关头不会动用。楚清歌并不知道“影”的存在,她只是发现,公主看她的眼神里,除了以往的戏谑和欣赏,又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第西回合:离别在即与“定情”信物?
出发的前夜,公主府气氛莫名低沉。 公主亲自检查了楚清歌的行装,从解毒丹到金疮药,从信号烟花到伪装用的路引,一应俱全,细致程度堪比现代特种部队出征手册。
“都记熟了?”公主问,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记熟了。”楚清歌点头,心里暖暖的,又沉甸甸的。
检查完毕,公主沉默了片刻,忽然从颈间解下那枚从不离身的、弯月形的羊脂白玉佩,玉佩温润通透,雕工极其繁复精美,一看便知并非凡品,甚至可能具有某种象征意义。
她将玉佩放入楚清歌手中,指尖冰凉:“这个,你戴着。”
楚清歌吓了一跳,连忙推拒:“殿下!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这看起来就像是传家宝或者身份凭证之类的东西! “让你戴着就戴着!”公主语气强硬,不容拒绝,“西南之地,势力错综复杂。若…若真遇到连‘影’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亮出此佩,或可保你一命。”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平安回来。把它…完整地带回来。”
楚清歌握着那枚还带着公主体温和淡淡梅香的玉佩,感觉重逾千斤。这不仅仅是一件信物,更像是一份沉甸甸的嘱托和…难以言喻的牵挂。
“嗯。”她重重点头,将玉佩小心地、紧紧地贴肉藏在胸口,“我一定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还给殿下。”
公主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什么。
“去吧,早点歇着。明日…本王就不送你了。” 她转过身,声音恢复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第五回合:迷雾重重的送行人
次日清晨,楚清歌一身利落的远行装扮,带着惊蛰,从公主府侧门悄然出发。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登上马车时,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却停在了不远处。
车帘掀开,露出的竟是李文渊清俊的脸庞。 他走下马车,来到楚清歌面前,神色复杂,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布包:“苏…姑娘,此行山高路远,多多保重。这里面是一些常用的伤药和…驱瘴避毒的香囊,或许用得上。”
楚清歌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惊蛰。惊蛰面无表情,眼神却锐利如刀,审视着李文渊。
“李兄…你…” “不必多问。”
李文渊打断她,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压得极低,
“记住,‘饵’越香,钩越利。凡事…三思而后行。” 说完,他不等楚清歌回应,便转身登车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楚清歌握着那还有余温的布包,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心中迷雾更深。
李文渊…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香囊,是真是假?这送行,是关怀,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
惊蛰冷冷地拿过布包:“小姐,此物需仔细查验。”
楚清歌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公主府高耸的院墙,心中带着满满的牵挂、重重的疑虑和一丝对未知旅程的忐忑,登上了马车。
车轮滚动,驶向迷雾重重的西南,也驶向一个精心布置的致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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