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苏晓刚在工位上坐定，指尖还没碰到键盘，手机就震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名字，她随手划开接听，耳边立刻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
“晓晓啊，最近工作忙不忙？”母亲的语气带着惯有的温和，还藏着几分刻意的轻松。
苏晓握着手机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还好妈，昨天刚把手头的事收尾，今天不算忙。您有什么事么？”
“跟你说个事儿，”母亲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雀跃，“你表妹沫沫，就是小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头的那个，今年考上大学了！巧得很，就在泸市，还在你以前读的大学旁边那所！这不快开学了嘛，她今天就来泸市，身边也没个认识人，你看今天啥时候有空，去接接她？”
“沫沫？”苏晓猛地睁大眼，手里的鼠标都顿了一下。脑海里瞬间蹦出个扎着羊角辫、脸蛋脏兮兮的小姑娘。夏天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跑起来辫子一甩一甩，追在她身后喊“姐姐等等”，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非要塞给她。
没想到当年那个黏人的小不点，居然也考上大学了，还来了泸市。苏晓心里涌上股莫名的热乎劲儿，笑着应道：“当然有空！她都长这么大了，还考上这边的大学，太巧了。您放心，我把手头这点活清完，马上就去接她。您把她电话发我呗？”
“哎好！我这就发你！”母亲的声音更轻快了，又叮嘱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接了沫沫带她吃点好的”，才挂了电话。
没两分钟，手机就收到了一串手机号。苏晓看着那串数字，指尖悬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个清亮又带点雀跃的女声，比记忆里拔高了不少，却还透着股没褪尽的稚气。
“晓晓姐？是你吗！”苏沫沫的声音裹着笑意，像颗刚剥开的糖，甜滋滋的，“我考上泸市的大学啦！就是你以前学校旁边那个！我为了考过来，天天熬夜刷题呢，总算考上了！”
苏晓被她的兴奋劲儿感染，嘴角弯得更厉害：“我听我妈说了，你可真厉害！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能说。你今天几点到？带了多少行李啊？”
“就带了一个行李箱！不沉的！”苏沫沫连忙说，声音里带着点小骄傲，“我大概十二点多到火车站，本来想自己打车去学校的，但是明天才开学，我妈非说让你接，怕我走丢……”
“怕你走丢是对的，泸市火车站人多，你第一次来，别走错了。”苏晓笑着打断她，“你到了就在出站口等我，别乱跑，我忙完手里的事就过去，肯定赶在十二点多到。”
“好！那我先去赶车啦！晓晓姐待会儿见！”苏沫沫又说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苏晓放下手机，心里还带着点没散的暖意。她低头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原本觉得枯燥的报表，好像也没那么难处理了。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把剩下的工作赶在十一点半前做完，又仔细检查了两遍，确认没问题后才保存关闭。
她起身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苏晓推开门，看到经理正对着电脑整理资料，笑着说：“经理，跟您请个假，下午想提前走一会儿。我表妹今天来泸市上大学，第一次来这边，我得去接她，还得帮她安顿一下。”
经理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笑着点头：“没问题！你上午把工作都做完了吧？去吧，年轻人刚到陌生地方，是得有人照应。要是后续有需要公司这边协调的，也跟我说。”
“谢谢经理！”苏晓松了口气，又说了两句感谢的话，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她回到工位上，把手机、钱包塞进包里，拎着包下了楼。写字楼门口正好有辆出租车在等客，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报了火车站的地址。
车子驶离市区，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苏晓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又想起了苏沫沫。小时候她每次回老家，沫沫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她，一会儿问“姐姐城里有高楼吗”，一会儿又把自己藏的野果子塞给她，说“姐姐这个甜”。没想到眨眼间，那个小尾巴也长成大姑娘，要来泸市读大学了。
出租车很快到了火车站。苏晓付了钱，刚走到出站口，就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姑娘，正踮着脚往人群里望，手里拉着个银色的行李箱，发尾还带着点俏皮的卷儿。姑娘的眉眼和记忆里的小不点渐渐重合，只是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青春的鲜活。
苏晓笑着走过去，在她身后轻轻拍了下肩膀：“沫沫？”
苏沫沫猛地回头，看到苏晓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惊喜地叫出声：“晓晓姐！”她放下行李箱，伸手就抱住了苏晓的胳膊，晃了晃，还是当年那黏人的模样，“我还怕认不出你呢，你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你倒是变了不少，”苏晓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以前还是个小不点，现在都比我当年上大学时高了。行李沉不沉？累不累？”
“不累！我力气可大了！”苏沫沫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行李箱，“就装了点衣服和书，不沉的。对了晓晓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啊？我学校明天才让报道。”
“先带你去吃点东西，”苏晓拎起她的行李箱，“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味道特别好，我上大学的时候常去。吃完了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离你学校不是很远，明天去报道也方便。”
“好呀好呀！”苏沫沫立刻点头，跟在苏晓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晓晓姐，泸市比我想象的还大！刚才在火车上我还紧张呢，怕找不到你，现在看到你就不怕了。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呀？我妈说你特别厉害，还帮警察做事呢！”
苏晓听着她的话，一边走一边笑着回应。阳光透过火车站的玻璃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身边是久别重逢的表妹，耳边是清脆的笑声，苏晓心里忽然觉得格外踏实。比起案子里的沉重和遗憾，这样平淡又温暖的日常，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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