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踩着写字楼电梯最后一秒的关门提示冲进去时，指尖还沾着师范大学门口桂花的淡香。她看了眼手机，8点52分，离上班打卡时间还有8分钟，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今天帮沫沫收拾报道，差点忙过头，还好时间赶上了。
电梯“叮”地停在21楼，苏晓拎着电脑包快步走向工位。刚坐下，邻座的李姐就端着保温杯凑过来：“晓晓，今天送沫沫去泸师大报道还顺利吧？看你朋友圈发的校园图，那小花园真好看，比咱们上学时的破操场强多了。”
“多亏有志愿者妹妹带路，不然我跟沫沫俩得在教学楼绕晕。”苏晓一边打开电脑，一边从包里掏出刚买的肉包，“她新室友也挺好，一个文静的学霸，一个开朗的小姑娘，以后在宿舍应该能互相照顾。”她咬了口肉包，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供应商合同补充条款”的文档名。上午11点要跟采购部开对接会，这份文档必须在会前改好。
电脑右下角的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是陆峥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模糊的笔录照片：“老火车站有儿童走失案，报案人王桂兰，女儿果果六岁，穿粉色连衣裙、扎羊角辫。我带队员便装过去，有进展跟你说。”
苏晓的心猛地一沉，肉包顿时没了滋味。她快速回复：“需要查什么资料随时说，我对接会结束就能腾出手。”放下手机，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文档，可脑海里总忍不住浮现出果果的模样，那么小的孩子，在人挤人的火车站丢了，得多害怕啊。
与此同时，泸市公安局的接待室里，气氛却紧绷得像拉满的弦。王桂兰坐在塑料椅上，双手紧紧攥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衣角，指节泛白。她的裤脚还沾着从邻市来泸市的泥土，眼泪顺着布满细纹的脸颊往下淌，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警察同志，我真的就离开三分钟！就去了趟厕所，出来时果果就不在了……”
接待警员小李递过一包纸巾，轻声安抚：“大姐您别着急，慢慢说，您还记得果果离开时坐在哪个位置吗？周围有没有看到特别的人？”
王桂兰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得更厉害：“就在候车厅第三排座椅，我特意让她抱着小兔子玩偶等我，还跟她说‘妈妈五分钟就回来，不许乱跑’。可我出来时，椅子上空空的，玩偶也不见了……”她突然抓住小李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小李皱了皱眉，“我找了小卖部、开水房，连厕所隔间都看了，没人见过她！我找火车站的人帮忙调监控，喇叭也喊了果果的名字，可就是找不到……警察同志，果果会不会出事啊？我就这一个女儿，要是她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小李连忙扶住她，语气更柔和了些：“大姐您别这样，我们肯定会尽力找的。您再想想，果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比如身上有没有小伤疤，或者喜欢念叨什么话？”
“有！她左手手腕上有个小月牙形的疤，是去年摔在台阶上磕的！”王桂兰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她还喜欢唱《小兔子乖乖》，每次我找不到她，一唱这首歌她就会出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可这次，我在火车站唱了好几遍，都没人应我……”
小李快速在笔录本上记下“左手腕月牙疤、会唱《小兔子乖乖》”，起身往陆峥的办公室走。推开门时，陆峥正对着墙上的火车站地图标注重点区域，看到小李进来，抬头问：“情况怎么样？有线索吗？”
“报案人王桂兰，今早8点10分左右在老火车站候车厅丢了女儿果果。她去厕所三分钟，回来孩子就没了，监控只拍到她进厕所，没拍到果果离开的画面。”小李把笔录递过去，“王桂兰情绪很不稳定，一首担心孩子被人拐走，说要是找不回果果，她就不活了。”
陆峥接过笔录，快速浏览一遍，眉头越皱越紧：“老火车站人流量大，监控又老，很多角落都照不到，不排除拐卖儿童的可能。”他抓起椅背上的黑色外套，“你安排人带王桂兰去休息室，给她倒杯热开水，再买份早餐，她肯定没心思吃饭。我带小张、小赵便装过去，别打草惊蛇，万一真是人贩子，惊动了他们，果果就危险了。”
“好！我这就去办！”小李应声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王桂兰在接待室里哭着喊：“果果！妈妈在找你啊！你听到了吗？”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着揪心。
二十分钟后，陆峥三人抵达老火车站。清晨的候车厅己经挤满了人，拎着行李的旅客来来往往，广播里循环播放着“K826次列车开始检票”的通知，嘈杂的人声里夹杂着孩子的哭闹、行李轮的滚动声。陆峥找到值班人员老陈，亮明证件：“你好，关东的秋元阁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们是刑侦队的，我们想要查一下今早8点到8点半的监控，重点看候车厅第三排座椅附近，还有通往站台的通道。”
老陈连忙点头，带着三人往监控室走，脚步匆匆：“陆队，您来得正好！最近总有人反映说看到可疑人员盯着小孩看，我们没抓到现行，也没办法。就上周，还有个老太太说看到个男人跟着她孙子，可等我们过去，人早就没影了。”
监控室里，十几个屏幕亮着，密密麻麻地显示着火车站各个区域的画面。老陈调出候车厅的监控，快进到8点10分。画面里，王桂兰弯腰跟果果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走向厕所，果果乖乖坐在第三排座椅上，怀里抱着个白色的小兔子玩偶，还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停！”陆峥突然开口，指着屏幕左侧，“这里，放大。”画面拉近，一个穿着破旧夹克的男人正慢悠悠地从果果身边走过，脚步顿了顿，看似不经意地扫了果果一眼，手却悄悄往口袋里摸，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个人叫张老西，无业游民，天天在火车站晃悠。”老陈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以前因为扒窃被抓过几次，出来后还在这一带混。我们赶过他好几次，可他说‘我没犯法，你们不能抓我’，久而久之也没法管了。”
监控继续播放，8点12分，一列火车到站，下车的旅客像潮水一样涌进候车厅，瞬间挡住了果果的身影。等人群散去，第三排座椅己经空了，白色的小兔子玩偶掉在地上，被后来的旅客踢到了角落，再也没看到果果的身影。
“再查厕所门口和通往站台的三个通道监控。”陆峥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可无论是厕所门口的监控，还是通往站台的通道画面，都没有出现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陆峥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屏幕角落：“老陈，你们这监控是不是有盲区？第三排座椅后面的柱子挡住了不少画面。”
老陈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挠了挠头：“陆队，不止柱子挡住的地方，候车厅西侧还有三个员工通道，仓库附近的监控也坏了。由于上周暴雨淹了线路，维修队说配件没到，到现在还没修好。”
“员工通道平时有人看守吗？”陆峥追问。
“就一个大爷看着，不过他年纪大了，有时候会打盹。”老陈叹了口气，“而且那几个通道连通着火车站后面的小巷，要是有人从通道把孩子带出去，根本没人知道。”
陆峥的眼神沉了沉，又指向另一块屏幕：“那个坐在门口的乞丐和卖气球的商贩，也是常客吗？”画面里，一个乞丐戴着破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坐在候车厅门口的台阶上，面前摆着个破碗，却从不主动向人讨要；不远处，一个穿灰色外套的商贩推着小车，车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气球绳上拴着小铃铛，吸引了不少孩子围着他。
“那个乞丐姓刘，在这乞讨有点时间了，有人给钱就收，没人给也不缠人，看着挺老实的。”老陈指着商贩，“卖气球的姓赵，天天在检票口附近转，气球五块钱一个，生意还不错。我们查过他们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就是普通的讨生活的人。”
“那这个穿西装的男人呢？”陆峥突然指向屏幕右侧，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候车厅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却不看出口方向，反而频繁往候车厅里的儿童区瞟，眼神躲闪，像是在找什么人。
老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这个我没见过，今天第一次见。看他捧着花，应该是来接女朋友的吧？可能是等得着急，才到处看。”
“接女朋友会盯着小孩看？”陆峥皱了皱眉，“小张，你去盯着张老西，看他有没有往员工通道方向走，注意别被他发现；小赵，你跟着那个西装男，他要是离开候车厅，就跟上去看看；我去会会那个乞丐和卖气球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都别暴露身份，咱们现在没证据，不能打草惊蛇。”
小张和小赵应声离开，陆峥整理了一下衣领，装作要去买票的旅客，走出监控室。候车厅门口，乞丐刘正低着头，手指在破碗里拨弄着几枚硬币。陆峥走过去，弯腰假装系鞋带，余光瞥见刘的手藏在碗底下，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大爷，借个火。”陆峥掏出烟，故意把声音放低。刘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警惕，摇了摇头：“没有。”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好好说话。
陆峥没再追问，首起身往卖气球的赵师傅那边走。赵师傅正忙着给一个小男孩系气球绳，看到陆峥过来，笑着问：“先生买个气球给孩子吧？五颜六色的，小孩都喜欢，五块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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