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缓缓驶过霍家公馆门口的鎏金雕花大门，车轮碾过铺满青灰色鹅卵石的车道时，发出的“咯吱”声在傍晚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宅邸表面的平静。沈清辞坐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着手袋边缘，透过车窗看向熟悉的欧式建筑群——奶白色的墙面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庭院里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像沉默的卫兵，连平日里总在草坪上跳跃的白鸽，此刻也不见踪影。
车子停稳在主宅门口，司机张叔恭敬地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弯腰时声音比往常更低了几分：“霍夫人，到了。”他的眼神刻意避开沈清辞的视线，手指攥着车门把手的力度有些发白——显然，他也察觉到了宅子里的异常氛围。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将手袋往臂弯里紧了紧，踩着米白色高跟鞋踏上台阶。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往常总是守在这里、见她回来会立刻上前接过手袋的佣人林嫂，今天竟不见了踪影。只有玄关处的水晶吊灯孤零零地亮着，巨大的灯体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却照不进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
她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客厅里的景象让她脚步微顿——往常这个时间，客厅会开着暖黄色的壁灯，管家福伯会坐在沙发上整理次日的行程安排，偶尔还能听到厨房传来的餐具碰撞声。可今天，整个客厅一片昏暗，只开了沙发旁一盏小小的落地灯，光线勉强照亮一小块区域，剩下的空间都被浓稠的暮色填满。
“太太，您回来了。”福伯的声音突然从阴影里传来，吓了沈清辞一跳。她转头看去，只见福伯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站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紧张——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指关节泛白，眼神闪烁，连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躲闪。
“福伯，”沈清辞压下心底的波澜，语气平静地打招呼，“今天怎么这么暗？没开主灯？”
福伯连忙上前两步，走到落地灯的光线范围内，动作僵硬地解释：“是……是先生回来时吩咐的，说觉得亮堂晃眼，让佣人把主灯都关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沈清辞的耳朵说道，“太太，先生他……从下午三点就回了书房，一首没出来，也没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刚才我去送茶水，听到书房里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霍聿深向来冷静自持，就算在商场上遇到天大的麻烦，也从未在公馆里失态过。能让他摔东西，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怒火有多旺盛。而这怒火的源头，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咖啡馆的事。
“我知道了。”沈清辞轻轻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握着扶手的指尖却悄悄收紧。她能猜到，白薇薇和沈明月肯定没闲着——她们不会只满足于在街头闹一场，必然会把“证据”送到霍聿深面前，而且是经过精心剪辑、能将她钉死在“出轨”罪名上的版本。
福伯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心里越发惊讶。他原本以为，太太知道先生发怒后，会慌乱、会害怕，甚至会哭着找他求情，可她现在的镇定，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重生归来，霍先生哭着求复婚》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太太，您……您要不要先回房间歇会儿？我让厨房给您炖了您喜欢的银耳羹，您吃点东西，平复一下心情再去见先生？”
“不用了，”沈清辞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往常踩上去悄无声息，可今天，她仿佛能预感到每一步踏上去时，心脏会跟着一起下沉的重量，“我先回房间整理一下，等会儿再去书房找先生。”
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平复心底翻涌的情绪，更需要时间理清思路——霍聿深看到的“证据”是什么？是被剪辑的录音，还是角度刁钻的照片？沈明月有没有在其中添油加醋？她手里的完整录音和视频，该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拿出来，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福伯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沈清辞己经转身朝着楼梯走去。她的背影挺得笔首，米白色的衬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却莫名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倔强。福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在她走上楼梯时，低声说了一句：“太太，万事小心。”
沈清辞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往上走。
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暗，只有每隔几米挂着的壁灯亮着，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走廊两侧挂着的名家油画，平日里她只觉得笔触精致，可今天，画中人物的眼神却仿佛变得锐利起来，死死地盯着她，像是在审判她的“罪行”。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寒意，空气中弥漫着的白茶香氛——那是她特意让佣人换成的、自己最喜欢的味道，此刻却变得刺鼻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细小的冰碴，刺得喉咙发紧。
她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床头柜上放着她没看完的财经杂志，阳台上的绿萝顺着栏杆垂下来，叶片上还挂着清晨浇水时留下的水珠。可她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觉得浑身紧绷，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算平静，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心里对自己说：“沈清辞，你不能慌。你手里有证据，你没做错任何事，你没必要害怕。”
她打开手袋，拿出两部手机——一部是她常用的，里面存着和秦峰的聊天记录，还有刚才在街头让张叔录下的现场视频；另一部是她特意准备的备用机，里面存着她和徐文轩在咖啡馆的完整录音。她点开备用机的录音文件，确认进度条完好无损，才放心地将手机放回手袋深处。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楼下的庭院里，园丁正低着头修剪草坪，动作小心翼翼，连抬头看一眼二楼的勇气都没有；佣人也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走动。整个霍家公馆，都笼罩在霍聿深的怒火之下，像一座被冰封的华丽牢笼。
她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该来的，总会来。她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转身走出卧室，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踏在地毯上，都像是在走向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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