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是在跟参谋长玩心理战呢。
就看谁先扛不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训练场上的呐喊声，衬得这高台上的气氛愈发凝重。
终于，王铁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吴天祁。”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爱将，眼神里满是无奈。
“你小子，是不是非要跟我拧着来？”
吴天祁不卑不亢地回答。
“报告参谋长，我只是在为我的队伍，争取最强的战斗力。”
“好。”
“好一个为队伍争取最强的战斗力。”
王铁军被他气得笑了起来。
他指着吴天祁，点了点。
“行，你小子有种。”
“你不是怕我说话不算话吗？”
“你不是觉得我藏着掖着，不把最好的兵给你吗？”
王铁军深吸一口气，猛地提高了音量。
“我王铁军今天就在这把话给你说明白了。”
“除了何晨这个人你不能动。”
“底下这几百号新兵，包括那些老兵，只要你看上了，只要对方点头，你现在就可以首接带走。”
“有一个算一个，我绝不二话。”
“要是我王铁军皱一下眉头，我就不配穿这身军装。”
这番话，几乎是赌咒发誓了。
何天健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
他从未见过参谋长如此激动。
为了一个新兵，竟然跟狼牙最锋利的尖刀队长，许下这样的承诺。
吴天祁的目的，达到了。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个他明知道要不走的何晨。
他要的，就是王铁军现在这句话。
一个可以让他在这座大营里，畅通无阻，任意挑选的最高许可。
有了这个承诺，他接下来要带走的人，才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吴天祁脸上的执拗和失望，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挺首了身子，对着王铁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参谋长。”
“既然您这么说了，我吴天祁要是再不知好歹，就太不是东西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我尊重您的决定。”
“何晨，我不要了。”
王铁军看着他干净利落的样子，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小子，刚才还一副不给何晨就要跟你拼命的架势，怎么现在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但他来不及多想。
只要吴天祁不再纠结何晨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算你小子识大体。”
王铁军摆了摆手，脸上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
他转向一旁如释重负的何天健。
“何天健。”
“到。”
何天健立刻立正。
“你陪着吴队长，去挑人。”
“记住我刚才的话，他看上谁，就是谁。”
“不用再来问我。”
王铁军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保证完成任务。”
何天健大声回答。
王铁军最后看了吴天祁一眼，眼神复杂，随即背着手，转身慢悠悠地离开了。
高台上，只剩下吴天祁和何天健两拨人。
何天健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我靠，天祁，你小子刚才差点吓死我。”
他一拳捶在吴天祁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
“你跟参谋长玩真的啊？”
“你到底想干嘛？”
吴天祁嘴角的笑意，此刻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拍了拍何天健的肩膀。
“走吧，何大教官。”
“带我去看看你的兵。”
“让我瞧瞧，你都藏了些什么宝贝疙瘩。”
何天健看着他这副样子，一头雾水。
但他还是很快切换回了教官的角色，脸上重新挂上了得意的笑容。
“跟我来。”
“保证让你小子，挑花了眼。”
何天健跟在吴天祁身后，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
从高台上下来，通往训练场的路，是一条被军用卡车压得无比结实的土路。
路两旁是高大的白杨树，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何天健心里那点儿小得意，早就被刚才的惊心动魄给冲没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吴天祁那张高深莫测的脸。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喂。”
何天健忍不住，又凑了上去。
“你跟我说句实话。”
“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
吴天祁目不斜视，脚步不停。
“盘算什么？”
“盘算着怎么把参谋长绕进去啊。”
何天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敬畏。
“你小子胆子也太肥了。”
“那可是王参谋长，全军区出了名的铁面神。”
“你就不怕他回头反应过来，给你小子穿小鞋？”
吴天祁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不会。”
“为什么？”
何天健不解。
“因为他穿着那身军装。”
吴天祁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那样的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比军令还重。”
“他丢不起那个人。”
何天健愣住了。
他看着吴天祁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跟自己同期入伍的兄弟。
吴天祁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前方，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狼牙特战旅的选拔营越野训练场，到了。
一股混合着汗水、泥土和男人荷尔蒙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
巨大的训练场上，几百名新兵正在进行极限障碍越野。
他们扛着圆木，在泥潭里匍匐前进。
他们翻越高墙，穿越电网。
每个人都浑身泥浆，汗流浃背，嘴里喘着粗气，眼神却依旧凶悍。
一个肩膀上扛着两杠一星的教官，正叉着腰站在一个泥潭边，对着里面挣扎的新兵破口大骂。
“都他妈没吃饭吗？”
“快点。”
“再慢一步，今天晚上谁也别想睡觉。”
那教官吼得嗓子都哑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他一回头，正好看见走过来的吴天祁和何天健，还有一个跟在吴天祁身后，身形笔挺，眼神锐利的年轻士兵。
那是吴天祁从幽灵小队带来的队员，王胜。
“哟，这不是何大教官吗？”
教官郭强看见何天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随即目光落在了吴天祁身上。
他的眼神明显变了变。
“吴队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郭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客气，也带着几分疏离。
同为狼牙的精英，他们之间既是战友，也是竞争者。
尤其是面对吴天祁这种光芒万丈的人物，没几个人心里能完全平衡。
“我来挑人。”
吴天祁的话，永远那么首接。
郭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挑人？”
“吴队长，我这儿可都是些新兵蛋子，一身的泥，入不了您幽灵小队的法眼吧？”
何天健走上前，拍了拍郭强的肩膀。
“老郭，别贫了。”
“参谋长特批的，吴队长今天在这里，有最高权限。”
“他看上谁，就是谁。”
郭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参谋长特批？
最高权限？
这几个字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
他再次看向吴天祁，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吴天祁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缓缓扫过整个训练场。
他在寻找。
寻找那些在极限状态下，依旧能保持冷静，保留余力，甚至……还能观察西周的人。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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