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祁不再看他，转身对王胜使了个眼色。
“王胜。”
“到！”
王胜立刻上前一步。
“跟芳芳嫂子聊聊，说说何晨的情况。”
“是！”
王胜走到聂芳芳面前，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嫂子，你别担心，晨哥他好着呢。”
聂芳芳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王胜。
“真的吗？他……他为什么一首不联系我？”
“嗨，你是知道的，我们任务特殊，保密条例在那儿呢。别说你了，他连家里都不能联系。”
王胜挠了挠头。
“不过你放心，前两天我们还在一起训练，那小子生龙活虎的，一顿能干三碗饭。”
“他还跟我念叨，说想你了，说等这次任务结束，就休假回去看你。”
王胜的话，像是一缕阳光，驱散了聂芳芳心头多日的阴霾。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他……他真的这么说？”
“那当然了！我骗你干啥，我跟他一个宿舍的。”
王胜拍着胸脯保证。
一旁的刘小军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愣。
他看看自己那个一脸冷酷，三秒钟就能把一个格斗高手按在地上的表哥。
又看看这个对着女孩子温声细语，耐心安慰的表哥。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吴天祁。
聂芳芳擦了擦眼泪，从柜台里拿出那双沙漠靴，抱在怀里。
她走到吴天祁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天祁哥，谢谢你。”
吴天祁扶住了她。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
聂芳芳把鞋子递了过去。
“天祁哥，这个……你能帮我带给他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还有……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告诉他，我会等他。”
“等他平平安安地回来。”
吴天祁接过鞋子，点了点头。
“放心，话和东西，我一定带到。”
他看了一眼店里那个脸色发白，还站在原地不敢动的林东浩。
“我们走。”
吴天祁带着队员们，转身离开了军品店。
只留下林东浩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神阴晴不定地变幻着。
军绿色的越野车在夜色中穿行，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倒退。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刘小军坐在后排，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偷看一眼驾驶座上的吴天祁。
他的表哥。
一个刚刚用几句话，仅用眼神，就让一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人吓得魂不附体的人。
现在，他开着车，侧脸的线条在路灯的光影下忽明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刘小军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
“哥……”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声地开了口。
“嗯？”
吴天祁目视前方，从喉咙里应了一声。
“那个……那个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小军问完就有点后悔了，这会不会是军事机密？
吴天祁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我猜的。”
“啊？”
刘小军愣住了。
猜的？
这也能猜？
“他的手很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不像一个天天打理军品店的店主。”
吴天祁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而且，他的店里，有一股很淡的，泥土翻新过的味道。”
“那种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
刘小军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就这？
就因为这个，就断定人家地板下面有秘密？
这是什么敏锐的观察力。
他看着吴天祁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和表哥之间的差距，可能不止是从家到部队的距离。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片高档别墅区。
也是吴天祁的家。
车灯扫过精致的铁艺大门，缓缓停在了一栋三层别墅前。
别墅里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透出温暖的光，还有几个人影在里面来回走动。
吴天祁解开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队员们。
“都打起精神来。”
“一会儿进去，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
王胜和谢彪几个队员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疑惑。
硬仗？
刘小军也懵了。
难道家里还有敌人？
吴天祁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那股子属于幽灵小队队长的冷冽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无奈，又有点讨好的笑容。
队员们跟着下车，列队站好，每个人都身姿笔挺，气势不凡。
只有刘小军，看着他表哥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咯噔一下。
他好像明白了。
所谓的“硬仗”，是什么意思。
别墅大门“唰”地一下被拉开。
一个穿着居家服，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冲了出来。
正是吴天祁的母亲，李晓梅。
“吴天祁！”
她上来就揪住了吴天祁的耳朵，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个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走就是大半年，一个电话都没有，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吴天祁龇牙咧嘴，连忙讨饶。
“哎哟哟，妈，妈！轻点，轻点！”
“我这不是执行保密任务嘛，不能联系，纪律，纪律啊！”
他一边说，一边给后面的队员们使眼色。
那意思是，看吧，硬仗开始了。
王胜他们一个个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却还是站得笔首。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队长这么……狼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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