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捡煤”的成功案例，陈小婉在后勤处的地位微妙地提升了一点点。孙班长虽然还是不敢让她干重活，但至少不再把她当纯粹的累赘了，偶尔还会念叨两句“傻人有傻福”。 日子在戈壁滩的风沙中一天天滑过。新驻地条件艰苦，物资匮乏的问题很快凸显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粮食！ 这天中午，食堂门口排起了长队。轮到陈小婉和张妈打饭时，掌勺的胖师傅王胖子拿着大铁勺，愁眉苦脸地敲了敲几乎见底的大木桶：“没了没了！今天的杂粮糊糊就这些了！后面的同志，对不住啊，匀不过来了！” “啊？又没了？” “这才几点啊？我们还没吃呢！” “王胖子！你这食堂怎么管的？天天不够吃！” 排在后面没打到饭的人顿时炸了锅，抱怨声、质问声此起彼伏。王胖子急得满头大汗，挥舞着大铁勺解释：“各位同志！真不是我老王克扣！是粮库那边说了，下一批粮食还得等三天！咱们得勒紧裤腰带，匀着点吃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孙班长闻讯赶来，看着闹哄哄的场面和王胖子面前空荡荡的木桶，脸色也难看极了。“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王胖子说的是实情！粮食就这么多！大家克服一下！发扬风格！让给更需要的同志！” “我们就是更需要的同志！干了一上午重活，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有人不服气地嚷嚷。 “就是！孙班长，你得想办法啊！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开荒吧？”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张妈紧紧拉着陈小婉的手，看着空碗，叹了口气：“小姐…今天怕是…” 陈小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听着大家肚子里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再看看王胖子那油光光的胖脸上急出来的汗珠子，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机会！又一个天赐良机！空间里那堆成小山似的土豆萝卜，正愁没机会“洗白”呢！ 她眼珠子一转，抱着破碗，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又大又委屈，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抱怨声。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嚎懵了，齐刷刷看向她。 “呜呜呜…饿…小碗饿…”陈小婉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眼泪说来就来，小肩膀一耸一耸的，“没糊糊…吃…张妈也饿…呜呜…” 她这一哭，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哭得有点变味了。大家看着这个抱着破碗、哭得稀里哗啦的傻姑娘，再看看她旁边同样没打到饭、一脸愁苦的张妈，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下去不少。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呢？ 孙班长更是头大如斗，赶紧过来哄：“哎哟小碗，别哭别哭！明天！明天肯定让你吃上！今天先忍忍啊！” “不…不明天…现在饿…”陈小婉哭得更凶了，小手指着食堂后面堆放杂物的地方，“那里…那里有…好吃的…” “后面？”孙班长一愣，“后面都是些烂菜叶子、破麻袋，哪有好吃的？” “有！有！”陈小婉挣脱孙班长的手，抱着破碗就往食堂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哭喊，“小碗看见…圆圆的…黄黄的…能吃的…” 王胖子和孙班长面面相觑，赶紧追了过去。一些好奇的、没打到饭的人也跟了过去看热闹。 食堂后面是个小土坡，堆着些乱七八糟的废弃物，烂菜帮子、破筐篓什么的，散发着一股馊味。 陈小婉跑到土坡下面，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焦急”地转了两圈，然后猛地扑向一个半埋在沙土里、被破草席盖着的角落，用手使劲扒拉。 “小碗！别扒了！脏！”张妈心疼地想拉她。 “有！有！”陈小婉“固执”地扒拉着，嘴里还带着哭腔，“圆圆的…黄黄的…” 孙班长和王胖子也赶到了。孙班长皱着眉，看着陈小婉扒拉的地方，就是一堆烂泥和破草席，能有啥？他刚想呵斥她别胡闹，就见陈小婉猛地从沙土里拽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沾满了泥巴、但形状圆滚滚、黄澄澄的东西！ “土…土豆？！”王胖子眼尖，失声叫了出来！ 孙班长也傻眼了！ 陈小婉像是没听见，把那沾满泥的土豆往破碗里一放，继续扒拉！小手在沙土里飞快地刨着！ 一个！两个！三个！……沾着泥巴、大小不一的土豆，像变魔术一样，被她从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不断地刨出来！很快，她那个破碗就装不下了，土豆滚落在地上。 “天啊！真有土豆！” “还不少呢！” “这傻妞神了！这都能找到？” 围观的众人惊呆了！王胖子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嗷一嗓子扑了过去：“快！快帮忙挖！轻点！别挖坏了！” 几个没打到饭的汉子也顾不上抱怨了，赶紧蹲下来，帮着陈小婉一起小心翼翼地扒拉那片沙土。很快，一个被遗忘的、破了大半的麻袋被挖了出来，里面竟然还有小半袋土豆！虽然表皮有些发青发芽，个头也不大，但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这简首就是救命粮！ “哈哈！发了！发了！”王胖子抱着几个沾泥的土豆，笑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肯定是上次卸车的时候，袋子破了滚出来埋这儿了！没人注意！小碗！你真是咱们食堂的福星啊！” 陈小婉脸上还挂着泪珠（刚才哭太猛，没收住），小脸上却己经露出了“傻乎乎”的得意笑容，指着那堆土豆：“圆圆的…黄黄的…好吃！” 孙班长看着那一小堆土豆，再看看陈小婉那副“傻乐”的样子，心里那点疑虑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庆幸和…那么一丁点对“傻福气”的敬畏。他大手一挥：“王胖子！还愣着干啥！赶紧洗洗削削，加餐！今天所有同志！一人半个烤土豆！” “好嘞！”王胖子干劲十足，招呼人抬土豆。 食堂门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虽然只是半个烤土豆，但总比饿肚子强啊！ 陈小婉抱着她那个装了最早挖出来几个土豆的破碗，被张妈拉着往回走。张妈看着她，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欣慰，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她家小姐，虽然傻，但这份福气，这份总能“歪打正着”带来好运的本事，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陈小婉则低着头，看着破碗里那几个沾泥的土豆，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空间里的土豆山？这只是个开始！她的“捡宝”生涯，在这片广阔的戈壁滩上，注定要“硕果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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