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哐当地在黑夜里前行，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铁兽。车厢里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灯光明灭不定，空气浑浊得能闷死人。鼾声、磨牙声、小孩偶尔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
陈小婉靠着车窗，假装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实际上意识在空间里忙活得飞起。她把之前“捡漏”来的那些小玩意儿——铜钱、邮票、还有那个被信托商店老头当废铁卖的青铜小件——挨个拿出来“盘”，心里美滋滋地估算着到了北京能换多少好吃的，或者…能不能找到更值钱的玩意儿。
沈牧之坐在她旁边，闭着眼，但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并没真正睡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突然，火车在一个小站临时停车，短暂的骚动惊醒了一些浅眠的人。
陈小婉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嘟囔：“尿尿…”
沈牧之睁开眼，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和混乱的车厢，低声道：“我陪你去。”
“哦…”陈小婉乖乖点头，心里却有点别扭。上个厕所还要人陪，虽然知道他是好心。
两人一前一后，艰难地穿过挤满人的过道。厕所门口居然还排着小队。等着无聊，陈小婉就东张西望。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前方车厢连接处，一个穿着深蓝色干部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正借着点烟的火光，飞快地往车厢铁皮连接缝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男人塞完东西，立刻若无其事地吐出一口烟，眼神警惕地扫视了一圈。
陈小婉的心猛地一跳！这鬼鬼祟祟的劲儿！跟那天晚上在羊圈发报的敌特简首一模一样！这火车上也有？！
她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系鞋带（虽然她的破布鞋根本没鞋带），心脏咚咚咚地敲着鼓。
怎么办？怎么办？喊人？没证据啊！而且这火车上人多眼杂，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沈牧之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问：“怎么了？”
陈小婉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傻笑”，指着厕所门：“…慢…憋不住了…”
正好轮到她了。她赶紧钻了进去。
狭小的厕所空间让她稍微冷静了点。不行，得把证据拿到手！不然等这家伙同伙来取走了，就啥也没了！
可是怎么拿？众目睽睽之下，去抠车厢缝？
她急得团团转，意识在空间里乱扫，忽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把她之前收进去的、用来挖野菜的小巧铁钩子！
有了！
她飞快地解决完个人问题，冲了水。拉开门出来时，手里己经悄悄握住了那把小铁钩，借着袖子的遮掩，完全看不见。
沈牧之还等在外面。她继续装出憋急了的憨傻样，往回走。
经过那个车厢连接处时，她“哎哟”一声，假装被地上不知谁放的行李绊了一下，整个人就往那铁皮连接缝摔去！
“小心！”沈牧之反应极快，一把捞住她的胳膊。
就在这一瞬间，陈小婉被沈牧之拉着胳膊，身体半旋，另一只握着铁钩的手借着身体的遮挡和动作的混乱，极其精准又快速地往那缝隙里一掏一勾！
一个用油纸包得紧紧的小纸卷就被勾了出来，瞬间消失在她袖子里，实际上被她收进了空间！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快得连近在咫尺的沈牧之都没察觉到异常，只以为她是真的差点摔倒。
“走路看脚下！”沈牧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后怕，把她扶稳。
陈小婉心里慌得一批，脸上却委屈巴巴：“绊…绊我…” 还故意踢了那行李一脚。
回到座位，她老实了很久，乖乖坐着，一动不敢动，心里却像开了锅的饺子。
东西拿到手了！可接下来怎么办？交给沈牧之？怎么解释她发现并且拿到这玩意儿的？说自己摔一跤顺手掏出来的？鬼才信！
自己看？她也不敢轻易把东西从空间拿出来啊！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或者特殊标记？
她急得抓耳挠腮，下意识地往刚才那个男人的方向瞄了一眼。那人似乎也在闭目养神，看不出任何异常。
沈牧之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刚才差点摔倒害怕，犹豫了一下，生硬地安慰了一句：“…没事了。睡吧。”
陈小婉：“……” 睡？睡个屁啊！怀里揣着个定时炸弹（可能真是炸弹呢！），她哪睡得着！
这一夜，陈小婉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感觉比在兵团开一天荒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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