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技术交流会正式开始了。会场设在一个不大但很严肃的礼堂里。来的都是全国各地的技术骨干和专家，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气氛很是庄重。
陈小婉作为“后勤人员”，本来没资格进去，但沈牧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跟会务组的人说了说，居然给她在礼堂最后面角落找了个小板凳，让她抱着碗“旁听”，前提是——不准出声，不准乱动。
陈小婉自然是点头如捣蒜，心里乐开了花。这种级别的技术交流会，对她来说就是绝佳的信息宝库啊！
她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耳朵却竖得像天线，眼睛滴溜溜地转，把台上那些专家讲的关于苏联援建项目、国内自主研发瓶颈、材料工艺难题等等，一字不落地全记了下来——不是用笔，是用脑子！或者说，是用空间那强大的“存储”功能，首接录屏存档了！
沈牧之作为留苏回来的年轻骨干，也被安排做了一个发言，讲的是关于精密加工方面的一些见解。他逻辑清晰，观点新颖，虽然语气平静，但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
陈小婉看着台上那个侃侃而谈、闪闪发光的沈牧之，再看看周围那些频频点头的老专家，心里莫名地有点小骄傲：哼，我看上…啊呸！我选的“拐棍”就是厉害！
会议中途休息，大家喝茶聊天。陈小婉假装溜达着去添开水，实则竖着耳朵偷听那些专家们的闲聊。
几个老专家围在一起，对着桌上摊开的一张大型设备结构图指指点点，唉声叹气。
“…这核心部件的密封要求太高了，国内现有的橡胶圈根本达不到要求，老化太快！”
“是啊，苏联老大哥又卡着不给我们最好的材料，次一点的用不了三个月就漏油！”
“进口？外汇多紧张啊！买不起啊！”
“这问题不解决，这台宝贝疙瘩就得趴窝！耽误多少生产任务！”
陈小婉凑在旁边，歪着脑袋看那张图纸，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的破碗边上画圈圈。密封圈？耐老化？高压高温？
她空间里…好像有啊！不是橡胶的，是一种灰白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摸着手感很奇怪，她之前收废铜烂铁时顺手收进去的，堆在角落好久了。那东西…行不行？
她心里蠢蠢欲动。要是能帮上忙…是不是又能立功？还能帮沈牧之长长脸？
可是怎么拿出来？怎么解释？
眼看休息时间快结束了，那几个老专家愁得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
陈小婉把心一横！不管了！继续发挥“傻人有傻福”的人设！
她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破碗“不小心”脱手，滴溜溜地朝着那张图纸滚了过去！
“哎！小心图纸！”一个老专家惊呼。
那破碗精准地滚到图纸正中央，停了下来。
陈小婉赶紧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捡碗，嘴里连连道歉：“对不起…碗不乖…摔了…”
就在她捡起碗的时候，另一只手“似乎无意”地从她那宽大的旧棉袄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把看起来灰扑扑、其貌不扬的O型圈（大概七八个），“啪嗒”一下，全掉在了那张图纸上，正好滚到那个核心部件的位置旁边！
“这…这什么玩意儿？！”老专家看着那堆突然出现的、非金非铁非橡胶的圈圈，愣住了。
陈小婉捡起碗，抱着，一脸“无辜”和“茫然”，指着那些圈圈，又指了指图纸上那个需要密封的位置，傻乎乎地说：“圈圈…像…塞这里…不漏水…” 她想起以前看家里师傅修水管。
老专家们面面相觑。一个年轻点的技术员觉得好笑：“这傻姑娘，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不知道哪儿捡的破烂…”
但为首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专家却皱起了眉，他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O型圈，仔细看了看，又捏了捏，感受了一下那奇特的弹性和韧性。
“这材质…有点意思啊…”他喃喃自语，“老张，拿游标卡尺和硬度仪过来！快！”
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己经响了，但这几位老专家完全没理会，围着那堆“天上掉下来”的密封圈，又是量又是测，表情越来越震惊！
“老李！这尺寸！这公差！绝了！”
“这硬度！这弹性模量！没见过这种材料啊！”
“耐温范围估计也低不了！快！拿去实验室做急测！”
会场里的人都好奇地望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沈牧之也走了过来，看到图纸上那堆眼生的密封圈和一脸“闯祸了害怕”表情的陈小婉，瞬间明白了大半。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上前：“王工，李工，这是…”
那姓王的老专家激动地抓住沈牧之的胳膊：“小沈！你这带来的…这小姑娘…神了啊！这东西哪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陈小婉身上。
陈小婉吓得往后缩，把脸埋进碗里，带着哭腔小声说：“捡…捡的…在…在废品站…觉得好玩…像皮筋…”
废品站…捡的…
一众专家和技术员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沈牧之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对几位老专家说：“王工，既然这东西可能有用，那就赶紧送去测试吧。她…她脑子不太清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对对对！瞎猫！死耗子！”陈小婉赶紧点头附和，心里却松了口气，混过去了！
交流会后半段，几乎成了那神秘密封圈的临时研讨会。测试结果飞快传来：性能远超预期！完全满足甚至超越设备要求！
整个会场都轰动了！困扰项目许久的大难题，居然被一个傻女从废品站捡来的“破烂”给解决了？！
虽然大家还是觉得这运气逆天了，但看陈小婉的眼神，彻底变成了看“祥瑞”和“福星”！
沈牧之看着躲在角落继续“装死”的陈小婉，眼神复杂得能拧出水来。
废品站？他信她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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