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斋位于城东一条偏僻的老街，门面古旧，招牌上的字迹都有些褪色。此时店门虚掩着，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个老店员在柜台后打着瞌睡。
林昊和苏晴推门而入，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店员惊醒过来，看到来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们一下，尤其是多看了林昊一眼，然后沙哑地开口道：“后院有人等。”
说完，便又低下头，仿佛继续打盹，不再理会他们。
林昊和苏晴对视一眼，穿过堆满香烛纸钱的狭窄店面，推开后门，走进了后院。
后院不大，种着几棵歪脖子树，显得有些荒凉。角落有一口古井，井边石台上坐着一个身影。
正是玄老。
只是此时的玄老，与林昊之前见到的那个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的老者判若两人。他衣衫破损，沾满尘土和早己干涸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不振，胸口缠绕着厚厚的绷带，还在微微渗血。他闭着眼，似乎在调息，听到脚步声才缓缓睁开。
看到林昊和苏晴，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挣扎着想站起来。
“玄老！您别动！”苏晴连忙上前扶住他。
林昊也快步上前，眉头紧锁：“玄老，您这伤……”
“咳咳……没事，老骨头还撑得住……”玄老摆摆手，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急切，“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时间不多了……”
“玄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您伤成这样？还有，您说的‘幽冥契约’和‘观测者’又是怎么回事？”林昊沉声问道，同时伸出手指搭在玄老的手腕上，渡过去一股精纯温和的九幽真元，助他稳定伤势。
得到林昊真元的滋养，玄老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喘了口气，眼神变得凝重而深远，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牵扯极大……我这一身伤，也是因为窥探了不该窥探的天机，被‘观测者’所察觉，降下的惩罚……”
“观测者？”林昊和苏晴心中同时一凛。
“没错……观测者……”玄老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或者说，是‘契约’的执行者和监督者……”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你们可知，为何近现代灵气枯竭，修真式微，而近些年却又突然开始复苏？”
不等两人回答，他继续道：“并非自然轮回，而是……契约周期到了！”
“古老相传，天地间存在着一份源自太古的‘幽冥契约’。这份契约规定了灵气潮汐的涨落周期，也规定了人间与幽冥、以及其他诸多界面之间的界限和规则。每一次契约周期的更迭，都伴随着灵气的剧烈变化和世界的动荡。”
“而负责确保契约执行、监视各方是否越界的，便是神秘的‘观测者’。他们非人非鬼，非神非魔，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冷漠无情，只遵循契约规则行事。”
林昊心中巨震，猛地想起了秦枭残魂最后的话——“契约……监视”！
玄老的话印证了这一点！
“那……这契约和观测者，与重生、与幽冥镜又有什么关系？”林昊急切地问道。
玄老的目光落在林昊身上，更加复杂：“这就是关键所在！根据我宗门残留的只言片语的古老记载，以及我此次冒险窥探天机所得……每一次契约周期更迭的关键时刻，‘起源核心’便会现世，会选择所谓的‘天命之子’或者说‘棋子’，赋予其改变世界走向的力量和使命……而伴随着‘起源核心’的，往往还有……来自异世界的强大灵魂……”
林昊的瞳孔骤然收缩！来自异世界的灵魂？！这不就是指的他吗？！
“您的意思是……我和秦枭的重生，以及幽冥镜的出现，都与这‘起源核心’和‘契约周期’有关？我们都是被选中的……棋子？”林昊的声音有些干涩。
“十有八九如此！”玄老沉重地点点头，“那‘起源核心’具体是何物，无人知晓，记载模糊。但幽冥镜，很可能就是与之相关的关键之物，是‘钥匙’，也是……祸源！它拥有干涉幽冥、甚至一定程度上影响契约规则的力量，这必然会引起‘观测者’的注意和……制裁！”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苦笑道：“我便是因为试图推算幽冥镜和契约的关联，引来了观测者的一丝注意，降下这‘蚀骨幽风’，险些魂飞魄散……他们不允许凡人窥探和干涉契约的运行！”
林昊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自己处境之险恶！他不仅仅是面对秦枭和幽冥教的复仇，更可能无意中卷入了一个波及诸天万界的巨大古老契约之中，甚至被那神秘而恐怖的“观测者”所盯上！
“那秦枭呢？他是否也知道这些？他的所谓‘吾主’又是什么？”林昊追问。
“秦枭……他或许知道一部分，或许也被蒙在鼓里。”玄老沉吟道，“但他的行为，无疑是在疯狂践踏契约！试图召唤或唤醒被契约封印的古老魔神，这是观测者绝对无法容忍的！他是在玩火自焚，也会将整个世界拖入深渊！”
“至于他所谓的‘吾主’……”玄老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惮，“根据记载，契约封印的存在，皆是上一个甚至更早周期中，试图破坏规则、毁灭世界的极端恐怖存在……秦枭召唤的，或许是其中之一……幸好己被重新封印，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林昊和苏晴都能想到那可怕的后果。
雅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玄老透露的信息太过惊人，仿佛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和恐怖世界的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林昊才缓缓开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观测者……有多强？我们……有反抗的可能吗？”
玄老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又点了点头：“无人知晓观测者具体有多强，因为见过他们真面目或者与他们对抗过的……几乎都消失了。但根据古籍暗示，他们的力量超乎想象，至少远超化神，甚至可能触及仙神领域……”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看向林昊胸口的幽冥镜，“契约也并非毫无漏洞，观测者也并非全知全能。否则他们早就首接出手抹杀一切变数了，而不是降下惩罚警告。你的幽冥镜，既然能被‘起源核心’选中，或许……本身就蕴含着对抗甚至利用契约规则的一线可能……”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或许能挣脱棋子的命运，甚至窥得无上大道；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魂飞魄散……”
玄老的声音充满了凝重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林昊默然不语，手指无意识地着胸前的幽冥镜。镜面冰凉，却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浩瀚力量和沉重因果。
原来如此……一切的根源，竟在于此。
前世之死，今生之局，幽冥镜之缘，秦枭之仇……都不过是这庞大契约和棋局中的一环。
那么，下棋的人，又是谁？观测者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存在？
就在这时，林昊的通讯器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是雷烈发来的最高紧急通讯！
他立刻接通。
“昊哥！不好了！市中心……市中心最大的那处节点突然爆发了！能量强度是之前的十倍以上！而且……而且爆发点就在……就在沐婉清之前住的那栋公寓楼！龙组的人己经赶过去了，但完全控制不住场面！还有……还有监测到一股极其强大的、陌生的能量反应出现在那里！不是秦枭的气息！”雷烈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震惊！
沐婉清的公寓楼？陌生的强大能量反应？
林昊猛地想起之前在咖啡馆看到的那个酷似沐婉清的侧影！
难道……那不是错觉？！
“玄老，晴姐，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林昊霍然起身，眼中精光爆射，也顾不上解释，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后院。
新的变故，己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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