剐心鬼吏的狞笑还在矿洞里回荡。
告阴状陷阱的冰水刚浇透心,赵婆婆法台上被吞尽残魄的惨状犹在眼前。
萧尘缩在分配的角落魂坑里,感受着矿壁渗出的阴寒一点一点侵蚀着仅有的意识,怨气在魂核深处翻滚,却被死死压住。
金光佛音虽然散去,留下的却不是清净,反而是更深的压抑死寂。像暴风雨前的粘稠空气。
“得出去…必须出去…”一个执拗的念头如同鬼火,在萧尘几近麻木的魂核底部微弱地闪烁。
这鬼地方,待下去不是被抽干挖矿累到魂飞魄散,就是不知哪天得罪哪个小鬼吏被丢进化生炉,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机会,只在绝望的夹缝里偶然闪现——
矿洞深处的劳作区域,“叮当!叮当!”的沉闷敲击声如同敲在死人的棺盖上,规律得令人窒息。
矿道壁坑坑洼洼,幽蓝色的阴髓晶石矿脉在黑暗中散发出冰冷诡谲的光芒,贪婪地吸附着周围魂奴身上稀薄的魂力。每个魂奴都像蒙着一层灰败的雾气,动作机械而麻木。他们手持沉重的、几乎由魂力凝结成的黝黑矿镐,每一次挥下,矿镐尖端接触晶石的刹那,便有一丝微弱的灰白色光芒被矿石吸走,那光芒来源,正是魂奴本身的魂力本源!敲击声带着灵魂被缓慢抽离的虚弱回响。
监工鬼差拄着灌了铅水的叉子,在狭长的矿道里缓缓踱步。冰冷的眼神扫过每一个魂奴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些鬼差自身魂体凝实不少,腰间挂着几颗品质较好的阴髓碎晶,显然是矿工血汗的抽头。其中一个疤脸鬼差停在离萧尘不远的一个青年魂奴背后。
那青年魂奴身形比其他魂更虚淡些,挥镐的胳膊每一次抬起都抖得厉害,魂光如风中烛火。他面前一小堆刚采集下的杂矿,远未达到最低标准。
“磨洋工呢?小阿石?”疤脸鬼差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猛地一叉杆戳在青年魂奴(阿石)的后腰!
“啊——!”阿石一声凄厉惨叫,魂体被叉杆上的铅水腐蚀得嗤嗤作响,猛地向前扑倒,撞在矿壁上,刚采下的一点矿石散落一地。
“废物!”疤脸鬼差上前一脚踩住阿石那几块矿石,靴子下的魂光更加黯淡,“今天这点量,连鬼粮都换不到,等着饿死吧!还是想进剥魂池松松筋骨?”
阿石蜷缩在冰冷阴湿的地上,魂体因剧痛和恐惧剧烈地颤抖着,连求饶的力气似乎都没了。旁边几个老矿工麻木地继续敲击着矿石,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场面早己司空见惯。恐惧像瘟疫一样浸透了每一寸魂体。
矿道深处一条废弃分支的犄角旮旯里,空气更加阴冷,漂浮着浓重呛人的矿尘。萧尘背靠着一块嶙峋的冰冷矿壁,感觉魂体里的疲惫像要把每一寸都撕裂。刚结束一场沉重的劳作,更沉重的却是心。赵婆婆空洞的眼神和法台上那无声的吞噬,像冰冷的针,扎在意识深处。
一阵微不可查的阴风掠过,带着某种陈年纸页和微弱墨汁的气味。
一个人影几乎是从旁边一条更窄的石缝里“淌”出来的,悄无声息地靠近萧尘。
是那个老矿奴。
他魂体极其灰败苍老,身形佝偻,魂光衰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穿着一件沾满污渍、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破旧袍子残留虚影。那张枯槁的脸上沟壑纵横,浑浊的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眼睛深处,偶尔会闪过几丝微弱却极其固执的光芒,浑浊又锐利,绝不似寻常魂奴的死气沉沉。
“嘿,小子…还没被这鬼地方熬干芯儿呢?”老矿奴的声音嘶哑,像漏风的破鼓风机,带着点调侃,却又压得极低,只有萧尘能听见。他摸索着在萧尘旁边的阴影里靠坐下来,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浊气”。
萧尘没睁眼,只是魂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熬着呗。还能怎样?您老今日魂粮领到了?”他声音同样干涩,目光飞快地在老矿奴身上扫了一圈,那件破袍子的样式轮廓,似乎隐约能看出点人间文官的影子。
“魂粮?呵…”老矿奴嗤笑一声,声音更低了,“那几个铜钱大的鬼粮粒儿,还不够塞牙缝的。也就你们这些后来的还眼巴巴等着那点吊命的东西。”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那点光芒闪烁了一下,头微微偏了偏,仿佛在聆听什么。“今日…那法会台上的凶光,可不比寻常啊…那孽畜一口吞了…老赵婆子大半条魂命吧?”他声音压得几乎如同耳语。
萧尘心底一震,猛地睁开眼,看向老矿奴那张枯树皮般的脸。他竟然知道?!知道得如此清楚?这老者…不是寻常矿奴!法台远在上层矿区之外,若非自己有阴瞳绝难看清细节。
“你…看到了?”萧尘嗓子发干。
老矿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复杂的幽光,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的碎片。他抬起满是裂痕的魂力凝结的手,颤巍巍地指向矿洞深处某个极其不起眼的坑洼方向。“看到?”他自嘲地咧开几乎不存在的“嘴”,露出的更像一个黑洞:“老头子我看过的…比这深黑百倍…” 他的思绪似乎飘远了一瞬,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凝结着水珠的矿壁上画着几个残缺的、仿佛星辰轨迹般的奇怪符号轮廓。“…贪狼东移…破军冲煞…此地…禁制并非天成…”
萧尘心头狂跳!这老家伙懂阵法!他强压激动,不动声色地运转阴瞳。混沌的瞳孔深处,一丝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漩涡悄然流转,清晰地映照出老矿奴残破魂体内稀薄的魂力流动——那绝不仅仅是矿奴的杂乱魂流,其中似乎混杂着某种极其微弱、有序的…灵机?像即将熄灭的余烬里最后的火星!而且他目光扫过矿洞某些节点时,那微弱灵机仿佛有感应般微微波动。
“你想干什么?”萧尘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连自己都察觉到的紧张和某种期盼。
老矿奴那浑浊的眼睛猛地亮起一丝精光,警惕地扫了一眼矿道口晃动的鬼差灯笼虚影。“干什么?难道你想死在这里,或者像老赵那样被‘度化’得连渣都不剩?”他反问,语气带着绝望边缘的疯狂,身体前倾,呼吸般的气流拂过萧尘的魂体意识,“知道这矿洞…以前是啥地方吗?”
“挖矿的地狱,还能是啥?”萧尘故意装着糊涂。
“屁!”老矿奴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像是在揭开尘封的秘密。“无数阴魂纪元前,这里打崩过!死了多少…神…魔…鬼…仙!这矿洞深处,有几条被遗忘的骨头缝儿!是当年大战崩塌的古地脉通道!他娘的被这帮混账废物用最粗暴的上古禁法修补过…破绽跟筛子一样!” 他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狂芒,“外面补得结实,里面…老子摸了几百年!有个节点!只要在‘星火晦暗、地脉潮汐低落’的关口用对法子…能找到一条透骨缝儿出去!”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头顶矿洞深处某个角度极其刁钻的、布满杂乱钟乳石的顶壁角落,那里有一道极不起眼的、几乎被层层暗沉矿泥糊住的裂缝轮廓。“就在那儿后面!”
萧尘阴瞳瞬间锁定那个节点。在阴瞳视界中,那里矿壁的纹理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其他区域的阴气流转是被大禁制规划的河流,而那个节点周围的矿壁能量纹理极其混乱、古老,充满了破碎的痕迹,无数细微的、断裂的禁制丝线如同垂死挣扎的蚯蚓缠绕在那裂缝周围,构成了一张残缺而脆弱的能量罗网。罗网中心那黑沉沉的缝隙,正散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不属于这片矿洞区域的外界阴气残留!
“当真?”萧尘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哼!”老矿奴冷哼一声,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老头子我生前是人间钦天监,看家本事就是观星象地理,推演禁制法门。到了这鬼地方,魂都要散了这本事倒丢不掉!这破矿,这禁制,老子看了五百多年!五百多年啊!” 他情绪激动,魂体剧烈波动,带着一种被漫长时间和痛苦折磨得扭曲的狂执,“图纸…老子画了半份…”他魂体微微发光,一团由极度虚弱魂力凝聚出的、极不稳定的、边缘不断溃散的简陋光影地图浮现在他枯槁的手掌上,上面是一些极其晦涩的路线和几处重点标记的节点符号。其中一个猩红的点,正是那道透骨缝隙!
萧尘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模糊地图上。希望!冰冷绝望中一点滚烫的希望!他强压着狂喜,阴瞳将地图细节强行拓印进脑海深处。他明白对方的意图,这种时刻,必须展现价值!
萧尘心念电转,魂力微微一动,极其小心地将一丝微弱但比普通矿奴精纯数倍的阴气凝聚于指尖——那是吸收了部分怨气和精纯矿力带来的提升。这缕气息一闪而逝,被他精准地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波动。同时,在阴瞳流转的刹那,他刻意让眼底那混沌漩涡的异样光芒泄露出极其微弱的、稍纵即逝的一丝气息给老矿奴感知!那感觉并非强大,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能洞穿虚妄的锐利!
老矿奴浑浊的老眼中精光骤然暴涨!枯槁的身体都僵首了一瞬!他看着萧尘那锐利却又深藏混沌的瞳孔,仿佛看到了世间隐藏最深的秘密被撕开了一角!“你…” 他声音干涩,“你这小子…藏得比我想的深!”
“总得有点底牌。”萧尘收起那丝气息,声音平静,“不然也活不到现在。那缝隙怎么破?”
老矿奴深深地看了萧尘一眼,那浑浊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信任、警惕、挣扎,最终变成破釜沉舟的决绝。“节点处布着残破的上古‘星垣锁’和一道‘幽冥引’禁制…需在阴气潮汐最低那三日,先用九阴寒铁矿锤猛击东南角落的‘兑’位星点引发紊乱,再用极快速度挖开此处!”他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引动星垣锁松动瞬间,下方石壁会显出一道裂痕…那才是真正的出口。但要快!动静太大,立刻会被上面的大禁制捕捉反击!需要人手!需要绝对信得过的人手一起发力!得找帮手,敢玩命、嘴巴紧的帮手!”
两人在黑暗中头碰头地嘀咕着,手指在地图光影和矿壁间比划。声音被压缩到极限,眼神交换间满是凝重和疯狂的计算。
接下来的几日,矿洞里气氛压抑依旧。但在这片绝望的黑色中,一丝微弱的暗流在涌动。
萧尘和老矿奴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在繁重的劳动间隙,用最隐蔽的眼神、最不经意的擦肩触碰,在矿道无数麻木的魂影里,筛选着同伴。一个叫“铁头”的高壮魂奴,沉默寡言,魂力在矿奴中算得上雄浑(相对),曾在萧尘被克扣魂粮时暗中推过来半块劣矿;另一个是断了半条魂体手臂的“瘸腿李”,眼神凶狠如狼,对鬼差有着刻骨的仇恨;还有一个是那个之前被鬼差踩踏的“阿石”,萧尘留意到这少年虽然身体最弱,魂光濒临熄灭,但那眼神深处偶尔会爆发出求生的疯狂光芒,被鬼差逼急了的时候……
在某次换班擦肩而过的瞬间,萧尘将一个极其微弱的念头凝聚成丝,隐蔽地刺入“铁头”和“瘸腿李”的魂体意识深处:“信我,老地方,有出路。”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强烈的意念冲击:出路!反抗!求生!
铁头的魂体僵硬了一瞬,矿镐狠狠攥紧,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点燃了炭火般的微光。瘸腿李脚步顿了半秒,仅存的独臂拳头狠狠捏住,魂体里发出无声的咆哮。阿石正佝偻着背拖着矿石袋,魂体剧烈颤抖,猛然抬头看向萧尘背影的方向。
西人汇合在阴暗狭窄的废弃岔道尽头。老矿奴再一次摊开那张由魂力维持、边缘不断溃散的地图光影。铁头和李瘸子眼神死死钉在那猩红的出口标记上,喉咙里滚动着粗重的“嗬嗬”声。阿石缩在角落里,盯着地图的眼睛亮得吓人,如同饿狼看见了血肉,那是溺水者看到浮木最后的希望。
“丑话说前头,”老矿奴嘶哑开口,浑浊的眼中射出狠戾的光,“此事十死无生!成了,撞开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生路;败了,或者中间哪个软蛋怂了漏了风…咱们几个,”他枯瘦的手指挨个点过,指甲在矿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还有沾边的魂,都会被点魂灯,烧够百年!永不超生!现在退,来得及!”
“干!”铁头声音如同从铁渣里磨出来,只有一个字,重若千钧。李瘸子独臂在旁边的矿岩上狠狠一砸,砸掉一小块矿渣。“死球就死球!老子受够了!”他的声音嘶哑又狠厉。他们俩眼中是豁出去的疯狂和对鬼差刻骨的恨。
阿石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死死咬着嘴唇,魂光都在剧烈波动,显示出内心巨大的挣扎。“我…我也干!给我半块…半块整的阴髓晶矿就行…我饿…我饿得快死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通红地看向老矿奴。
老矿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警惕,刚想说什么,矿道深处突然传来监工鬼差呼喝换班的尖锐哨音。
“噤声!回位!”萧尘低喝,目光迅速扫过阴影中的众人。老矿奴一把收起地图光芒,西人如同鬼魅般无声散开,融入了疲惫涌向出口的矿奴队列。
萧尘走在最后,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背影。就在刚才阿石抬头哀求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开启了阴瞳窥探其心神波动——除了那巨大的恐惧和对食物的渴望之外,在那剧烈波动的魂光深处,他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一闪而过的…算计?!
矿洞深处专门堆放低等矿和工具的区域,空气混杂着劣质矿石的怪味和湿冷霉气。阿石抱着刚发下来的、寥寥几颗沙砾大小的魂粮,瘫坐在一堆冰冷的阴石碎渣旁。这点东西,连维持魂体最低消耗都不够。饥饿如同附骨之疽,蚕食着他虚弱的魂核。他感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溶解、消散…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心脏。
出路…生路…那猩红的地图标记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他的魂核深处。可他太弱了!根本不够资格。铁头和瘸子李那凶狠的眼神让他害怕。那个枯槁的老鬼深不可测。还有那个萧尘…那偶尔瞥过来的目光,感觉能把自己魂体都看穿!他会分给我好处吗?他会不会第一个牺牲掉我?阿石魂体颤抖得更厉害了。生路的诱惑和绝望的危险在脑中剧烈厮杀。
就在这时,矿车投下的巨大阴影边缘,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壁虎,贴着冰冷的石壁悄然滑行过来。
“小阿石…魂粮不够吃吧?”一个尖细油腻的声音钻进阿石的耳朵。
阿石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吓得差点魂体崩散!是吴老幺!矿区里臭名昭著的低级监工头目,负责管理这片矿具区域。这家伙贪婪恶毒,专爱盘剥最弱小的矿奴,手段阴狠。
“吴…吴爷…”阿石瑟缩着想后退,魂体却被冰冷的矿渣堆挡住。
吴老幺那张枯瘦的鬼脸凑得极近,挂着恶心的假笑,贪婪的目光扫过阿石手里那点可怜的魂粮。“啧啧,多可怜呐…”他伸出手,一根枯骨般的手指几乎戳到阿石的魂体,“听说你们几个…在废料区那边…嘀咕得挺热闹?好像还划拉什么东西来着?”
嗡!
阿石魂核巨震!脸色瞬间惨白得如同刚死!他们被发现了?!不!还没动手!冷汗(魂力剧烈蒸腾)涔涔而下,巨大的恐惧攥紧了他。“没…没有…吴爷…我什么都不知道…”
“装?再跟老子装?”吴老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毒蛇般的阴冷。他手掌猛地拍在阿石旁边的石壁上!嘭!“老子刚才就看到你们聚在一堆!想翻天是不是?!”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老子现在只要嚎一嗓子…你猜剐心鬼吏那帮大爷会不会把你们几个都丢进化生炉里活活榨成灯油?”
化生炉!阿石吓得魂体几乎透明,那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击溃了他最后一丝抵抗。他下来,绝望地看着吴老幺那张恶魔般的脸。
吴老幺满意地看到猎物崩溃,俯下身,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诱饵般的恶意:“不想被炼…就老实听话。告诉老子…你们究竟在密谋什么?那个老不死和姓萧的小子打什么主意?是不是…找到了什么不该找的门路了?”他枯骨般的手在阿石面前捻了捻,“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老子赏你…一整块阴髓晶。”
一整块!那足以支撑好多天!巨大的诱惑瞬间冲垮了阿石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背叛同伴的愧疚短暂被求生的饥饿感压下。他魂体剧烈颤抖,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神涣散了一下又猛地聚焦在吴老幺捻动的手指上…
“我…我说…”阿石的声音如同蚊蚋,带着哭腔和变调的喘息,“是…是有个…一条缝…” 他畏惧地瞟了一眼废料区通道入口的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如同怪兽的大嘴。吴老幺贪婪兴奋的视线顺着阿石的目光也投向那个方向,黑暗中,他那枯瘦的身影与矿道嶙峋石壁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墙壁上他手臂投下的影子却诡异地扭曲拉长,如同贪婪的鬼爪,正悄然伸向光明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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