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夜游神？”
肖强盯着尸铁上的字，手指微微发抖。那只黑猫明明看起来挺友善的，为什么阿僵要警告他？而且这行字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他明明记得刚才铁片上什么都没有。
他伸手想擦掉那行字，指尖刚碰到铁片，一阵刺骨的寒意猛地窜上来，冻得他一个激灵缩回了手。尸铁表面的字迹像被什么力量抹去一样，渐渐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见鬼了。”
肖强把尸铁扔进抽屉，用力关上，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诡异的事情一起关进去。他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夜游神、黑风山老妖、会说话的猫……他的公寓到底卷进了什么奇怪的圈子？
“咕噜——”
他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肖强这才想起来，自己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厨房，决定煮碗泡面填饱肚子。
厨房里，阿火补好的锅还摆在灶台上，青黑色的锅底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肖强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用这个锅了。他从橱柜里翻出另一个小奶锅，接了水，放在灶台上点火。
火苗“噗”地一声窜起来，蓝中带绿，像是掺了什么东西。肖强皱了皱眉，凑近看了看——
“轰！”
火焰突然暴涨，差点烧到他的眉毛。肖强吓得往后一跳，撞到了身后的冰箱。灶台上的火苗像是有生命一样，扭曲着，膨胀着，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卧槽？！”
火焰人形扭了扭“脖子”，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然后张开“嘴”，说话了：
“房东先生……”
声音像是无数火星炸裂的混合，嘶哑又刺耳。
肖强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扶着冰箱，声音发抖：“你、你是什么东西？！”
火焰人形晃了晃，像是在笑：“我是灶神……的残念。”
“灶神？！”
“准确地说，是灶神的怒火。”火焰人形伸出“手”，指了指那个青黑色的锅，“尸铁污染了灶台，我很生气。”
“……”
肖强这才明白过来——阿火用尸铁补锅，结果把灶神惹毛了。
“那、那怎么办？”他结结巴巴地问。
火焰人形“哼”了一声：“把尸铁拿走，清洁灶台，然后上供三炷香。”
“上供？！”
“不然我就天天在你做饭的时候捣乱。”火焰人形威胁道，火苗“呼”地窜高了一截。
肖强连忙点头：“行行行！我马上处理！”
火焰人形满意地晃了晃，渐渐缩小，最后变回了正常的火苗。肖强盯着那簇火，确认它不会再突然变形后，才松了口气。
他转身拉开抽屉，取出那块尸铁，想了想，决定去找阿僵——这东西是他给的，得让他处理。
肖强拿着尸铁，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201房的门关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阿僵？在吗？”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敲，这次用力了一些：“阿僵！我有事找你！”
门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布料摩擦。过了几秒，门开了一条缝，阿僵苍白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什么事？”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
肖强举起尸铁：“灶神说这个污染了灶台，让你处理一下。”
阿僵的眼睛微微睁大，灰白的瞳孔缩了缩：“灶神……醒了？”
“醒了？什么意思？”
阿僵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接过尸铁，迅速塞进了袖子里。他的动作有些慌乱，甚至不小心碰倒了门后的什么东西，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没事吧？”肖强忍不住问。
阿僵摇摇头，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关上了门。
“喂！”肖强被关在门外，一脸莫名其妙。他正要再敲门，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糯米，还夹杂着一丝腐臭味。
“什么味道……”
他低头看了看门缝，发现有一缕黑烟正从里面飘出来。
“阿僵？！”肖强用力拍门，“你屋里着火了？！”
门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是阿僵断断续续的回应：“没……事……我在……炼丹……”
“炼丹？！”
肖强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僵尸，在公寓里炼丹？！
他还想再问，门缝里突然飘出一张黄符，啪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肖强眼前一黑，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额头上还贴着那张黄符。他一把扯下符纸，发现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中间写着两个大字：
“忘忧”
“……”
肖强盯着符纸看了半天，忽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去二楼，也不记得手里为什么捏着一张黄符。
“奇怪……”
他摇摇头，把符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向厨房。灶台上的火己经灭了，锅里的水早就烧干，锅底焦黑一片。
“啧，又得买新锅了。”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收拾残局，忽然听见阳台传来一阵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玻璃。
肖强警觉地转头，看向阳台——
602房的老根正趴在阳台栏杆上，半个身子探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发光的果实，朝他招手。
“房东先生！”老根压低声音喊，“快过来！”
肖强犹豫了一下，走到阳台：“怎么了？”
老根神秘兮兮地递给他那个发光果实：“给你，刚摘的‘明心果’，吃了能增强记忆力。”
“增强记忆力？”肖强接过果实，果实表面的二维码花纹微微闪烁，像是在呼吸。
“对！”老根点点头，“我刚看见你被阿僵贴了忘忧符，这果子能抵消符咒的效果。”
肖强一愣：“什么忘忧符？”
老根指了指他的额头：“你刚才是不是突然忘记了一些事情？”
肖强猛地反应过来——那张黄符！
他盯着手里的明心果，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口。果肉入口即化，味道像是混合了薄荷和柠檬，清凉中带着一丝酸涩。下一秒，他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屏障被打破了。
他想起来了！阿僵的尸铁、灶神的怒火、被贴符咒的经过……全都想起来了！
“阿僵在搞什么鬼？！”肖强愤怒地问。
老根叹了口气：“他在炼‘避雷丹’，需要尸铁做引子。但炼丹会产生秽气，容易引来天雷，所以他不想让人知道。”
“避雷丹？”
“对，就是……”老根突然闭嘴，眼睛瞪大，看向肖强身后。
肖强回头一看——
阿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客厅里，黑袍无风自动，灰白的眼睛死死盯着老根。
“多嘴。”他冷冷地说。
老根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跑，阿僵却猛地一挥手，一张黄符“嗖”地飞过去，贴在了老根背上。老根的动作瞬间僵住，像棵树一样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根！”肖强冲过去想扶他，却被阿僵拦住。
“别动。”阿僵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他没事，只是睡着了。”
肖强警惕地看着阿僵：“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给我贴忘忧符？”
阿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
“炼丹会引来天雷。”阿僵指了指天花板，“上次那道劈中你的雷，其实是冲我来的。”
肖强瞪大了眼睛：“什么？！”
阿僵点点头：“我在炼一种能让我变回人类的丹药，但逆天改命，必遭天谴。上次天雷劈歪了，打中了你，所以……”
“所以我特么是被你连累的？！”肖强气得声音都变了。
阿僵愧疚地低下头：“抱歉。”
肖强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那你现在又在炼丹？不怕再引来天雷？”
“这次我做了准备。”阿僵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黄符，“避雷符，能干扰天雷的轨迹。”
肖强看着他手里的符纸，突然想起尸铁上那行字——“小心夜游神”。
“夜游神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他问。
阿僵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见过夜游神了？”
“一只会说话的黑猫，自称是管理非人类的。”
阿僵的脸色更难看了：“它不是什么夜游神……它是雷部的探子。”
“雷部？”
“负责执行天雷的部门。”阿僵低声解释，“那只猫在监视我，它想确定我的位置，好让下一道天雷精准劈下来。”
肖强听得头皮发麻：“所以它刚才来找我……”
“它在试探你。”阿僵严肃地说，“如果你表现出知道太多，它可能会连你一起劈。”
“……”
肖强突然觉得腿有点软。他扶着沙发慢慢坐下，脑子里乱成一团。天雷、雷部、夜游神……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就卷进了这种神仙打架的场面？
“那我该怎么办？”他虚弱地问。
阿僵犹豫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是‘隐气丹’，能暂时掩盖你的人气，让雷部察觉不到你。”
肖强接过瓷瓶，里面是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吃了它，三天内雷部找不到你。”阿僵说，“三天后，我的丹就炼成了，天雷也不会再来了。”
肖强盯着药丸，犹豫不决。
阿僵补充道：“如果你不信，可以问老根……等他醒了。”
肖强看了看地上“睡着”的老根，又看了看阿僵，最终叹了口气，把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入喉，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扩散到全身，像是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住了他。
“好了。”阿僵点点头，“现在你安全了。”
他转身走向楼梯，黑袍在黑暗中微微晃动。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回头看了肖强一眼：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相信那只猫。”
说完，他跳着上了楼，脚步声渐渐消失。
肖强站在原地，感觉嘴里还残留着隐气丹的苦味。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剩下的明心果，果实的荧光己经暗淡了许多。
突然，阳台的玻璃门被轻轻敲了敲。
肖强抬头一看——
那只黑猫蹲在栏杆上，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它歪着头，露出一个近似于微笑的表情：
“人类，你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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