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营的警戒范围在和顺县东南的公路沿线。
这天一早，陈青云正带着赵刚检查哨位，侦查班长李二柱就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棉衣敞开着，额头上全是汗。
“营长！发现情况！”李二柱急声道，“大约一个小队的鬼子，正沿公路往这边来，看架势像是巡逻的！”
陈青云心里一紧，原主的记忆里，日军小队编制通常五十人左右，配轻机枪和掷弹筒，火力跟他们一个营相当。他快步登上旁边的土坡，举起望远镜，公路上尘土飞扬，灰绿色的身影正慢慢移动，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狗日的，来得正好！”周大勇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攥着枪杆咬牙道，“营长，干他娘的！”
“急什么。”陈青云放下望远镜，指着公路旁的地形，“公路这边是土坡，坡下有条干河床，能藏人。立即集合队伍，王铁山带一连去河床左侧，把机枪架在坡顶，等鬼子过去一半再打。”
“是！”王铁山领命就走。
“周大勇，二连跟我到右侧土坡，负责解决前面的鬼子。”陈青云又道，“赵副营，你带三连去公路那头的拐角，堵他们退路，别让一个跑了！”
“营长，咱就两挺轻机枪，能顶住他们的掷弹筒吗？”赵刚有些担心。
陈青云指了指日军行进队列：“你看他们，枪都扛在肩上，明显没把咱放眼里。等会儿先敲掉他们的掷弹筒兵，掷弹筒就废铁。”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都记着，节约子弹，尽量用手榴弹和刺刀解决，别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各连迅速就位。
陈青云趴在右侧土坡的枯草里，能清晰听见日军的皮鞋声和叽里呱啦的说话声。
他摸了摸腰间的驳壳枪，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枪有效射程五十米，近距离开火最管用。
日军越来越近，领头的是个挎指挥刀的军曹，正用指挥棒指指点点，后面跟着两个扛重机枪的士兵，脚步拖沓。
陈青云数着数：一、二、三……二十五、二十六……差不多过了一半。
“打！”
他低喝一声，率先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走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几乎同时，左侧坡顶的轻机枪“哒哒哒”响了起来，河床里的一排战士扔出的手榴弹“轰轰”炸开，公路上顿时乱成一团。
“敌袭！”日军军曹反应不慢，嘶吼着指挥士兵卧倒。
掷弹筒手刚要架起掷弹筒，王铁山那边的机枪就扫了过去，两人应声倒下。
“冲！”陈青云一挥手，周大勇带着二排战士像猛虎下山似的扑出去。
陈青云也跟着起身，驳壳枪左右开弓，又放倒两个试图起身的鬼子。
一个戴眼镜的日军士兵慌慌张张地掏枪，陈青云一个箭步冲上去，枪托狠狠砸在他脸上，眼镜碎了一地。
那鬼子惨叫着倒地，陈青云抬脚就往他胸口碾，余光瞥见一个鬼子举着刺刀冲过来，他猛地侧身，顺手夺过旁边战士的步枪，刺刀向前一送，正捅进鬼子小腹。
“营长小心！”周大勇的吼声刚落，一颗子弹擦着陈青云的耳边飞过，打在后面的石头上迸出火星。
陈青云回头，看见一个日军军曹正举着步枪瞄准，他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枪。
那军曹眉心中弹，首挺挺地倒了。
战斗打得快，结束得也快。
日军没了掷弹筒掩护，又被堵在公路上，不到一刻钟就溃不成军。
最后剩下的几个想往回跑，被赵刚的三排堵个正着，一阵手榴弹下去，再没了动静。
“清点人数，打扫战场！”陈青云喊道，嗓子有些发干。
他走到一个牺牲的日军身边，踢开对方手里的枪，看见那人胸前挂着个相框，里面是个女人和孩子的照片。
他心里冷笑，这样的人，也配谈家？
“营长！这边有发现！”一个战士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喊。
陈青云跑过去，只见两个妇女抱着头缩在里面，还有个白发老人瘫在地上，腿上血肉模糊。
看见陈青云，老人哆哆嗦嗦地开口：“军……军爷，救救我们……”
“大娘，别怕，我们是八路军。”陈青云蹲下身，“这是咋了？”
“鬼子……鬼子把我们从村里抓来的，”一个妇女哭着说，“说要带我们去据点……张大叔反抗，被他们用枪托活活打死了……”
老人抹着眼泪，指着自己的腿：“他们看我走不动，就用枪托砸……还说，到了据点，女的……女的都没好下场……”
陈青云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他想起南京纪念馆里那些被凌辱的妇女照片，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上气。
“赵副营，”他声音发哑，“把大娘和大姐扶上鬼子的马车，送回村里找医生。剩下的人，把缴获的武器弹药清点好，尸体拖到远处埋了。”
“是！”
战士们忙着打扫战场，陈青云站在公路上，望着远处日军据点的方向。
风里似乎还飘着血腥味，混着硝烟的气息，呛得他眼睛发酸。
这就是战争。
没有退路，只有往前冲。
他摸了摸腰间的驳壳枪，枪管还带着余温。
“小鬼子，”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那些逝去的亡魂，“这才刚开始。”
(http://www.220book.com/book/6DV5/)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